“那么,皇帝先生,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的你不是应该很清楚吗?”
魏彦吾的眼睛微微眯起:“如果被合作伙伴在背后捅了一刀,你觉得政客会采取什么报复?”
“合作伙伴?”皇帝重复了这四个字,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你在开什么玩笑呢,魏彦吾,如果我是你的合作伙伴的话,那么哥伦比亚的半个议会,卡西米尔的贵族阶层,甚至是那个乌萨斯帝国的皇帝,是不是都成了你的合作伙伴?”
它双手环在胸前,不屑的神色溢于言表:
“不要太看得起自己了,魏彦吾。我们,那些大人物坐视着你培养起这个小怪物,无非是各有所图,至于合作伙伴……”
皇帝摊了摊手:“你可没办法从我们这拿到半毛钱东西,哥伦比亚不向你发动经济制裁,卡西米尔没有派刺客来暗杀你,那个庞然巨物没有直接踏平整个龙门,还有更多更多的你所谓的‘合作伙伴’,我们,他们不对你和龙门动手,不直接摧毁整合运动和塔露拉,就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明白吗?”
“至于背刺……”
企鹅懒散地打了个哈欠:“我从不限制我员工的人身自由,她爱干什么是她的事,你要认为这是我指使她做的,那倒也是无所谓,但是……”
这只血脉纯度比魏彦吾还高的远古先民微微推下墨镜,那看起来有些狭小滑稽的瞳孔里,却满是慑人的寒光。
“我这个人别的不擅长,只擅长投资,看人,唱歌。唱歌就目前而言也就是娱乐娱乐,没有切实帮助,但前两个特长可以让我向你问这样一个问题。”
“你想要报复我,报复我的员工,那么……你做好了与我,与半个哥伦比亚的资本为敌的准备了吗?”
它咧嘴笑道:“我的很多朋友们,对龙门币很感兴趣,放心,只是龙门币而已,他们都是纯粹的商人,对你的城市不敢兴趣。”
“不过……”皇帝把墨镜推了回去,用无所谓地语气说道,“当他们的资本注入龙门市场的时候,这个城市到底还属不属于你,我就不清楚了。”
“所以说啊。”
它走到魏彦吾的对面坐下,神色和善。
“你要跟我下棋吗?”
对面,龙门的最高执政官沉默了很久,最后突然笑了起来。
“你在说什么呢,皇帝先生,这一局不是早就结束了吗?”
“那么,输还是赢?”
“我没赢,她也没输。”魏彦吾笑眯眯地这般说道。
“哦?看起来你好像真的这么想啊。”皇帝有些惊讶,“你确定不是你输得一败涂地吗?”
“寻常棋手,看到三五子之后的动向已经很了不起,小塔她虽然天资聪颖,又经历了很多东西,但也最多就走到这一步为止。”
魏彦吾慢条斯理地收拢棋盘:“但是真要想在棋盘上纵横厮杀,一时输赢是没有意义的。必须……放眼十子之外。”
“她以为这场棋局是我和她同步对弈,但实际上……”
这个一手让龙门自荒原中崛起的男人轻笑道:
“从一开始,这盘棋我就已经下好了,最坏最坏的形式和路数我也有应对方法,更何况这还算不上最糟糕的,倒不如说……这是我心目中,第二优的选择。”
棋盘上只剩下一颗位于最中心的黑子。
天元。
魏彦吾自言自语道:
“过犹不及。”
第155节 第一百四十六章——收尾
龙门的修整复建工作快得可怕——毕竟有的是钱。
不过比起城市的修复与重建,人心与流言显然更难控制,自诩自由开放的龙门铛局自然不可能做出强行控制言论这种事,引导消弭这场“战争”的影响才是真正让人头疼的东西。
开始有更多的人站出来为感染者发声,整合运动最后攻入内城区却十足井然的秩序和展现出的强大力量,为他们赢得了普通人当中的……粉丝?
这个世界上总是有这种人的,崇拜暴力,认为世事黑暗没有出路,将希望寄托于那些诉诸暴力的组织和个人身上,自己却只能躲在屏幕后面,靠着敲打键盘来展现自己的勇气和器量。
这种人平时其实算不上什么,只是恶心人而已,在大家也不过只是视而不见或是一致声讨。但在发生了这种事之后,这种家伙大量地涌出,以及大多数平民立场的动摇与犹豫,导致他们的言论在一时间传播甚广。
民众是愚昧的——这也算不上是贬低,因为这是当前社会构成下的必然结果,大家都没有那个思想觉悟去关心意识形态上的东西,所以在看到牵扯到那些东西的言论的时候,很多人都没有一个明确的立场与判断能力。
这其实是一件很清楚的,根本没有辩驳余地的事——整合运动就是暴力组织,他们真的在进攻龙门内城区的时候没有伤过一个人吗?就算真的如此,难道大家就可以忘掉整合运动在切尔诺伯格做过的事吗?难道动用武力直接冲击军队和政府是一件值得赞扬的事吗?
显然不是的,但是绝大多数人,应该说绝大多数对实情几乎不甚了解,只是道听途说的人,不会这么想而已。
这就是人心,最难操纵的人心。
加上在整合运动进攻之前,龙门就因为很多大门阀的领导者,灰色地带的许多掌控者的死亡而陷入了混乱,魏彦吾现在的执政地位可谓岌岌可危。
但是真正知道真相的人,绝不会这么想,比如塔露拉,比如……陈。
“老陈,休息会儿吧。”
星熊看着脸上已经写满疲倦的陈,心里很不是滋味。
“三天了……都三天了,你几乎都没合过眼吧?三天前的三天,你好像也没合过眼吧?老实说,这六天你睡了多久?有十个小时吗?你这样会把自己给拖废掉的。”
陈揉了会儿眉心,摆了摆手。
“最后一批处理完我就去休息。”
“你半小时前也是这么说的。”
“非常时期。”陈从桌子边上的小盒子里拿出了一颗药丸生吞了下去,“外边还有情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