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你想象中要周密的多。”
艾略克扶着手杖,在四个壮汉的护卫下与德克萨斯保持着三十米远的距离,甚至还在后退。
“也许您不相信……其实我根本就没动过要杀您的念头。”
“这个念头,还有这个机会——”
他点了点依然在惨叫的莫克利,脸上露出了十分讽刺的笑容:
“都是这个您想要帮助的垃圾给的。”
“我和您说的一切全都是真的,包括他截获,被追杀,逃亡到我这,都是真的,唯独有一点——”
艾略克晃了晃手指:“他的老大并没有撒谎,这真的是他个人所为。而目的……就是为了引出您这头饿狼。”
“不得不说。”男人一脸赞扬的对莫克利说道,“他是一个能对自己下得去狠手的人,为了让您相信他,为了让您放下戒心,哪怕您本来就不会在乎他如何——”
“但他依然,把自己弄成了这副德行,只是为了增加千分之一的,和您拉近距离的机会。”
“然后嘛……”
他耸了耸肩:“很可惜,我高估了他,准确的说……是低估了您。”
“更有趣的是——”
艾略克强忍着笑意:“你知道,噗……您知道这个您连名字都记不住的家伙,为什么会恨您到这个地步吗?”
“因为他,因为他……噗,哈哈哈哈……因为他想毁掉您!”
他和他周围的护卫都哈哈大笑了起来,那些围堵着德克萨斯的人也都大笑了起来。
只有在地上抽搐的莫克利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嚎叫。
“我发誓……”男人擦了擦眼泪,“这真的是我大半辈子以来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您知道我当时忍住不笑花了多大的功夫吗?”
“虽然听起来很荒谬,但实际上……”平复下心情的艾略克摊了摊手,“这种无能的平庸之辈,对于自己得不到的,光辉万丈的身影,总是很容易生出一种扭曲的,畸形的情感。”
“您救过他,对吧?但您一定根本就不记得他,这是理所当然的,可对他来说……这怎么能是理所当然的?”
“‘我憧憬了,崇敬了你那么久,你竟然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大概是这种心情吧。”
“越是无能,怯懦,却又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无能和怯懦的人,总是会有这么可笑的想法。”
艾略克叹了口气:“德克萨斯小姐,要是换成我知道有这么个蛆虫一直惦记着自己,一定会吐出来的。”
“然后呢?”德克萨斯一脚踩断了莫克利的另一只手,他刚刚试图爬过去,把掉在地上的匕首捡起来。
“没什么然后。”艾略克一脸清爽地说道,“您觉得我会把为什么要杀死您,之后又要干什么都给说出来吗?不好意思,您想太多了。”
他的脸上还是那副平易近人,温文尔雅的笑容,话语却糟糕到让人想要一刀砍死他。
“我之所以把有关那个垃圾的事向您说清楚,纯粹就是想恶心您而已,毕竟面对您这样的敌人,采取任何手段都不过分,既然有可以干扰您心境的机会,我为什么不好好利用呢?”
艾略克理了理衣领:“我是个实用主义者。”
德克萨斯没再说话,她现在的情形很不妙,之所以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完全是因为极端地有心算无心。
一方极端的有心,一方极端的无心,这样就算德克萨斯再如何警觉,也没办法在第一时间察觉到问题所在。
毕竟帮派驻地里有人手持武器是很正常的,一个工厂里有人在顶部巡逻也是正常的,德克萨斯跟着推进之王干过不少架,自然也见过不少这阵仗,她第一时间还真的没有反应过来。
而眼下,这个看似闲言碎语相当多的男人,他的确准备的前所未有的充分,而看似躬谦温良表情下,却对德克萨斯怀着必杀之心。
那是一种极端的,似乎赌上一切也要达成的决心。
在他说废话的那段时间里,德克萨斯已经粗略的模拟了一下战场,发现艾略克已然将自己引向了避无可避的最中心,不管她往那边躲,都必然有人弓弩铳械或是法术可以瞄准到她。
“果然……不该相信整合运动。”
这段时间由于和塔露拉保持联系,德克萨斯逐渐放松了对整合运动的警惕,以至于这个男人将她带到自己老巢的时候,德克萨斯即使稍微警觉了些,也并未警觉到哪去。
毕竟塔露拉都没打算动手,谁能料到她手底下一个跑腿的小弟,会对自己动杀心?
德克萨斯的力量是极端地倾注于杀戮,她不像塔露拉那样可以制造出高温场来保护自己,唯一的制胜点,也许就是那个叫艾略克的家伙。
但是……
“但是,您真的要赌吗,德克萨斯小姐?”
他张开双臂,微笑道:“堵我没有任何反制手段,赌你能在十几发弩箭,十几发法术,和几十发子弹下,先杀掉我?”
德克萨斯没说话,只是握住了光刃。
她凝视着艾略克,眼中猩红渐起。
这个男人的准备确实充分到了极致,更重要的是,是他的胆识。
他做出这些事的勇气和胆识让人无法看透他是不是还预留了什么手段,在这种情况下,绝大多数人都会陷入犹豫。
而就算只有一瞬的犹豫,在顷刻间便足以致命。
这便是最后,最无解的攻心手段,这个名为艾略克的男人,他环环相扣的计划近乎绝杀。
唯一可惜的是,这对德克萨斯并没有用,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