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克萨斯看着底下骚动的人群,又看着塔露拉步履平缓地往后台走去,心情复杂。
她虽然已经下定决心准备站在塔露拉这边了,但真的是千算万算也没想到,塔露拉卷起这场暴乱……竟然打的是这个主意。
把整合运动从一个暴徒组织中摘出来,在普通人和感染者之间攫取更多利益,这根本不像是那个在切尔诺伯格时对一切不存在半点忍让和妥协的塔露拉,这个计划的狡诈与残忍……德克萨斯只在叙拉古那些黑手党家族的顶级参谋身上见到过。
到底是什么让她发生了如此之大的转变,根据霜星的说法,甚至是在此之前,塔露拉就已经不像是塔露拉了——她最开始,甚至根本就不像在切尔诺伯格时那样残暴。
逐渐残暴的性格,归结于塔露拉背后那个追寻毁灭的神灵倒还勉强可以解释;但一个残忍冷酷的暴君突然变成了玩弄权术的奸雄,又是怎么回事?
“就算你戴着面具,我也能猜到你现在的表情很糟糕。”
沉思许久的德克萨斯听到了塔露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和你这种人合作,我的心情确实很糟糕。”
德克萨斯转身,面具下的表情冰冷。
“你是这么感情用事的人吗,德克萨斯。”
塔露拉挑了挑眉:“在切尔诺伯格遇见你的时候,你的冷酷和果断让我印象深刻,但现在……似乎不是这样了。”
“彼此彼此。”
“呵呵……你我之间的交易可没有任何东西的约束。”
塔露拉眯眼看着德克萨斯:“你为什么觉得,在你这种态度之下,我还会信守承诺?”
“又是什么让你觉得,我站在你这边,是为了什么所谓的交易?”
德克萨斯漠然回答。
“哦……我忘记了,你一开始的初衷,还是为了那只狮子。”
塔露拉扯了扯嘴角:“这真是个不错的笑话。她对这件事完全无能为力,只能依靠你出卖自己才换来了稳定的保证,我真好奇她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叱嘤——!
德克萨斯的光刃已然抵在了塔露拉的咽喉处,森然冷厉的视线透过面具,钉在塔露拉的脸上,
“不要,挑衅,我。”
塔露拉无动于衷:“你的刀剑比以前快了很多,压迫感也一样,看来你在你的那位神灵身上得到了不少好东西。”
“你最好祈祷我不会有把这些东西用在你身上的时候。”
德克萨斯收剑,转身离去,她不想再和这个女人有任何纠缠,因为现在的塔露拉,根本就不是自己之前曾见过的,暴虐却又坚忍的君王了。
“那么,我还是那个问题。”塔露拉好整以暇地看着离去的德克萨斯:“你到底,为不为我做事。”
德克萨斯脚步一顿,她没有说话,径自离去了。
塔露拉低笑起来:
“为自己套上项圈,把缰绳放到别人手里,这也算是狼?”
“感情用事到这个地步,叙拉古,德克萨斯?”
“呵……不过如此。塔露拉,被你予以最高期望的猎手,就只有这种程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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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只是工作,和以往的任何工作没什么不同。
德克萨斯在自己的房间里安静的保养武器,她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这样如此纯粹的一个人独处了。
习惯了孤独,又习惯了与人为伴,两者对德克萨斯来说其实都没什么不好。孤独流浪岁月将德克萨斯的刀刃打磨的无比锋利,而一段又一段和其他人度过的时光逐渐替德克萨斯拼凑出了一把不会伤到他人的鞘。
藏在鞘中的刀剑,永远比暴露在外的要强大而危险。
德克萨斯不知道暴乱什么时候会爆发,也许是一星期后,也许是三天后,也许可能就在明天。
但这件事注定不能善了,她也知道,塔露拉让她参与到这件事当中,绝对不可能只是为了在镇压感染者的时候多一个帮手。
在汪洋大海之中,单凭德克萨斯的力量又能起到多大作用?那个可能已经疯掉的女人……多半是打算趁这个时机铲除异己,或是做些别的什么事,只有这些事,才会需要单兵能力破格的德克萨斯。
笃笃笃——
有人敲了敲德克萨斯的房门。
“进来。”
女仆推门而入,恭敬地递上了一封信。
“领袖说,这是您的第一个任务。”
“……已经开始了?”
“无知者从来无法控制自己的躁动和野心。”女仆微笑道,“但这对领袖而言从不是问题。”
德克萨斯默然不语,她一方面震惊于感染者暴动之快,另一方面,也感叹塔露拉的洗脑能力实在是令人畏惧。
拆开信封,扫视了眼信上的地址和目标头像,德克萨斯便随手将信纸用烛火点燃,烧成灰烬。
“告诉她,她的任务,我会完成,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