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不可察的呢喃在德克萨斯耳边响起。

德克萨斯停下了脚步，已经无所谓了，失去了信心的白金，不可能再说出任何动摇她意志的话，就连哭泣的她，德克萨斯都可以狠下心不去安慰，她没有理由再被无力的话语阻拦，甚至击垮。

“为什么，我，我们不能是你的力量呢？”

德克萨斯没有回答，不过这个问题也困扰不了她。

自然是因为，那些女孩们还不够……

握住德克萨斯的那只柔软的手，突然紧了紧。

为什么，她们不能成为自己的力量？

因为她们太弱了，她们帮不到自己，她们……

不，不对的，不是这么一回事。

“为什么要把我们当成弱点。”

“为什么要觉得……我们，让你变得软弱？”

为……什……么？

德克萨斯的眼神在这一瞬间出现了一丝茫然。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理由很简单，因为她沉溺在和自己的女孩们平和而幸福的日常中，她虽然没有遗忘过去，却终归是失去了血性和冲动，她不再日日游走于刀尖，不再生死之间徘徊，不再磨砺自己的爪牙，所以……自然变得软弱。

本该如此，就应该如此才是，所以我才应该远离她们，只有这样才能维持自己的强大，才能在最后的决战……增加哪怕微不足道的一线胜算。

可是……我在怀疑什么？

“德克萨斯，你到底是——”

刚刚流泪的少女猛然拽过德克萨斯的身子，双手捧住她的脸颊，毫不犹豫地与她双唇贴合。

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她只是捧着德克萨斯的脸，安静地贴这她的唇瓣。

过了不知道多久，白金松开手，哽咽着说：

“你到底是是……为了谁才战斗到现在的。”

德克萨斯看着白金的面庞，大脑一片空白。

我到底是为了谁而战？为了谁……才向芬里尔发起反攻？

“如果你是为了自己，那么……你不想牵涉到任何人，我无话可说。”

“可如果，哪怕只有一点，只有一点点。”

依然捧着德克萨斯面庞的白金轻声说：

“哪怕只有一点点，是为了我们的话。”

“为什么要把我们当成弱点，为什么……要觉得自己是因为我们而变得软弱的呢？”

“难道不是……”

难道不正是因为她们，自己才拥有走到这里的力量的吗？

德克萨斯的心中，浮现起这样的疑问。

之所以要击败芬里尔，反抗这个走向悲惨终末的宿命，是因为自己许诺过，要给每个人幸福而美好的未来。

从一开始，自己就是在为她们而战的。

是的，自己真的变弱了，变得软弱，不再像以前那样锋利而残酷，她的刀，不再像以前那样令人战栗，这都是事实。

可是，这是在现实，在这个物质世界中的现实。

在血腥与杀戮之间，德克萨斯不再如往昔那般强大，她变得软弱。

可着真的代表她的内心变得脆弱，变得难以承受重要，甚至于不堪一击了吗？

不对，不是的，绝不是这样。

黑暗岁月中，她孤独地行走，迷惘地游荡，她不知前路，只是在追逐拉普兰德，不只是因为她对于过去的执念，更是因为……她找不到别的支撑自己活下去的东西。

可现在，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坚定，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愿意付出，都愿意牺牲，她的道路从未如此明确——

她的意志，从未如此坚定。

是的，她的确软弱过，并非是现实的武力，而是在意志上，她的确软弱过。

在与芬里尔的对峙中，德克萨斯害怕过自己的消亡，她并非畏惧自己的死亡，而是在畏惧自己消亡之后，她们所要承受的绝望和悲伤。

但是这份软弱，被更强大的东西吞没，接着化为了支撑德克萨斯在灵魂空间中短暂地战胜芬里尔的养料。

那份更强大的东西，也源自与她们。

因为害怕，所以不能输；因为不想看到，所以……更不能输！

这是由那份软弱所孕生的，不可撼动的力量。

她们，她们每个人，是德克萨斯的弱点，是德克萨斯的软弱的原因。

但同时，她们也是能够支撑德克萨斯克服所有弱点，粉碎所有软弱的力量。

这时，德克萨斯才恍然发觉，自己好像想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