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身前的走廊,走进那扇被劈开的门,就可以见到她了。
前进。
就像穿越无数土地,横跨千万里,回归到叙拉古一样,回到她身边。
房间里到处都是鲜血,墙壁,地面,没有一快完整的地方,也没有一件完好的家具。
白发鲁珀女人坐在尸体上,她垂着头,低笑。
“还是……晚了一步啊。”
德克萨斯站在原地,轻声说:“是我晚了吗?”
“是我晚啦,再快一点的话,就能把该做的事做完了。”
“替我?”
“嗯。”她坦然地回答。
“为什么不一起呢?”
“有些事你做不了啊,得我来。”浑身是血的女人轻抚腿上的刀刃:“我们是搭档嘛,分工得明确些。”
德克萨斯走到她背后,把下巴放到他脑袋上,伸手环住她的腰。
柔软的,熟悉的,温暖的触感。
“那接下来呢?”
“你说了算。”
德克萨斯沉默片刻后轻声说:“接下来的路不长了。”
“嗯。”
“那就陪我一起走完吧,拉普兰德。”
她握她的手,说:“我们一起。”
“好啊。”
无需犹豫,无需迟疑的必然的回答。
“……你刚才一直就很奇怪。”
短暂地温存后,德克萨斯这样说。
“有吗?”拉普兰德反问。
“你不想我抱你。”
“哎呀……我这不是刚打完架身上脏吗?”
“那么。”德克萨斯直勾勾地盯着拉普兰德的脑后,“为什么不看我?”
“……”
自始至终,拉普兰德一直低垂着脑袋,没有看德克萨斯一眼。
原因,只有她自己知道。
拉普兰德看着“地面”,她踩在蠕动的肉块上,血肉经络鼓动着,就像是什么恶兽的心脏。
那样的噩梦再度袭来。
其实,能感受到那与往日如出一辙的温暖和柔软时,拉普兰德便已经满足了。
她不想……她真的不想在自己抬头时,发现那张面孔已经扭曲成了卑贱作呕的肉块,如果真的是这样,她宁可剜掉自己的眼睛。
哪怕是千万分之一的可能……她都不愿接受。
但在长久的沉默之后,她突然笑了起来:
“刚刚只是在休息啦,来,我现在就好好看看你这张整天就会祸害人的脸蛋。”
可不愿接受又能怎样呢?神灵的力量是不可战胜的,那份契约为了扭曲她的意志,连整个世界都能改变,即使无法接受,拉普兰德也要选择面对。
这就是代价。
但是没关系的,哪怕是与一团蠕动的肉块拥抱,只要是她,只要知道是她……就没有关系。
于是,拉普兰德看向那张自己许久未见的面孔。
面孔上满是担忧,但依然和平日一样清丽动人。
一样美好。
四周的墙壁上伸出畸形的兽爪和手臂,天花板上垂落下肠子和触须,两团腐肉在血肉地面上蠕动,哀嚎声钻进拉普兰德的耳朵里。
但都没有所谓。
因为在这一切的崩坏,畸形,令人作呕的丑陋中,她没有变。
从头到尾,一丝一毫,没有半点改变。
“……拉普兰德?”
她捧住自己的脸颊,那份温暖,也没有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