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最多最多……也只不过是象征性地派了一队人来截杀德克萨斯和拉普兰德，而且不出意外的话，那些人应该都是被德克萨斯和拉普兰德杀掉的人的死忠残党，死了就死了。

德克萨斯则站在栏杆边，一边拿着望远镜远眺一边说：“你喜欢这种日子？”

“嗯？那倒也不是，整天这样人是会生锈的。”

拉普兰德双腿交叠：“不过时间长了也许多多少少能习惯点……干嘛问我这个问题。”

“在想以后的事。”

德克萨斯放下望远镜，手臂抵在栏杆上，凝望着远方。

“你们总不可能每个人都和和气气的相处，你们也都有自己的事要做，所以我在想……该怎么做，才能对每个人来说都是公平的呢？”

“我无所谓啊。”

拉普兰德从躺椅上跳下，从躺椅边的小圆桌上的烟盒里抖出了两根烟，一根自己叼着，一根递给了德克萨斯。

她轻巧一跃坐到了栏杆上，笑眯眯地给自己点了火。

“房子到时候给我留个房间就可以了……哦不对，不用给我留房间，我就睡你房间好了。”

德克萨斯拍了拍拉普兰德的大腿，后者弯下腰将点燃地香烟凑到德克萨斯跟前，德克萨斯搂住她的后脑，让星火缓慢传递。

“房间……每个人的确必须都要有房间。”

德克萨斯自言自语：“而且位置不能区分开来，如果有的房间离我太远的话就太不公平了。”

“那你要怎么设计嘛。”拉普兰德差点没笑出来，“把自己的房间放在楼层最中间，然后让其它房间围着你绕一圈？”

德克萨斯没有说话，看她一副认真沉思的样子，似乎是真的在考虑这个方案的可行性。

“不行。”

最后，德克萨斯还是摇摇头：“太刻意了，不好。”

两个女人乐此不疲地畅谈着有关未来的事，谁都没有提起那道横亘在美好未来前的绝望关隘。

德克萨斯想着那些东西，不是试图逃避，她是想从未来的自己那里借一点东西。

信念，希望……还有力量。

如果不是拉普兰德把话题暴走到了“万一你那群后宫里头哪个人想不开打算要孩子你该怎么办”，德克萨斯其实还是想再畅想一会儿的。

“孩子啊孩子……嗯，我应该是不喜欢小孩子的。”

拉普兰德摸了摸下巴：“那个小家伙我现在就讨厌的不行。”

她说的当然只可能是雾，至于原因……其实也很简单。

雾与其说是跟随在德克萨斯身边，不如说是杀狼的时候顺便跟着德克萨斯，因为德克萨斯和拉普兰德处在漩涡的最中央，雾根本不需要像以往那样追寻气味和足迹，只要跟着德克萨斯就有狼杀，导致那小家伙一天比一天开心。

当然拉普兰德就不那么开心了，雾对末兽不会有留手这么一说，所以她总是要和雾抢人头。

“你也不管教一下那个小孩。”拉普兰德埋怨道，“这样我还怎么帮你啊。”

“你的进度太快也不是好事。”

德克萨斯的想法倒和拉普兰德完全不同：“说到底……那只是你猜想的方法，过度摄取芬里尔的力量太过危险。”

德克萨斯轻声叹息：“我比你要清楚的多。”

拉普兰德拧起眉毛：“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跟我说要把剩下来的路一起走完，现在是什么意思，想把我扔下车吗？”

德克萨斯埋头抽烟，不说话。

“……哼，算了，我拿你没办法，你也拿我没办法，反正一样的。”

拉普兰德哼着调子，神情愉悦。

两人指尖的香烟同步燃到末端，轻吐出最后一口烟，拉普兰德跳下栏杆，伸了个懒腰。

“休息完了，该干活咯~”

她轻快地晃悠着尾巴，从反应来看，她果然还是喜欢厮杀多过悠闲度日。

“说起来，这已经是第五个了吧。”

披上外衣的拉普兰德转头看向德克萨斯。

她的笑容带上了完全符合她风格的病态和狂热：

“解决掉诺森斯家族的这家伙……就要轮到布诺亚了。”

德克萨斯依然靠在栏杆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

她经历的太多，承担了太多，那些厚重的，坚实的东西，早就足以帮助她克服过去的黑暗，就像拉普兰德一样，释怀当然说不上，但是对于所谓的复仇，德克萨斯其实早已没有那么执着。

而现在，一场盛大的复仇仪式就摆在她眼前，她要重归故地，证明德克萨斯家族仍存有最后一丝荣光。

狂热，激动，兴奋，渴求……这些情绪，德克萨斯都没有。

毕竟在神灵的威胁之下，其它一切事物都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她觉得自己接下来要做就好像就只是一个简单的道别仪式，而不是什么能让人血脉贲张的畅快复仇。

那些刻在骨子里的憎恨和苦痛并没有消散，也没有变浅，只是……在德克萨斯的生命中，有了更多，有了太多比这些要重要的多的东西。

那些曾支撑德克萨斯在无尽荒原中苟延残喘的憎恨，如今在德克萨斯生命中所占的比重，已经微不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