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克萨斯摇头,“不是这样的。”
神灵各司其职,又或者说,神灵本就是规则的具象化,并不是因为神灵诞生才有规则,而是规则催化了神明的诞生。
芬里尔一定有祂所代表的规则,而祂代表的规则,不被正反两个阵营的神灵所认可。
从芬里尔的印记入手,德克萨斯开始猜测祂到底代表着什么规则。
除去死亡,纷争与战争本是芬里尔从光辉之神与毁灭之龙两者身上窃取而来。
纷争的本意并非挑起无尽的动乱,挑起纷争的目的是为了得到永恒不变的胜利,以此奠定不可撼动的秩序。
而战争则是在彻头彻尾的践踏秩序,播撒混沌,招致陨灭,两者虽然有些相似,但在本质上截然不同。
芬里尔窃取这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到底是为什么?
与这两种力量相比,死亡是如此格格不入,吞噬生机化为养分,比起纷争与战争所象征的终极意义,死亡的本职是如此渺小。
虽然还不知道最后一印到底是什么,但这并不影响前三印的异常。
德克萨斯刚才之所以考虑到循环,是因为第二印第三印,秩序与混沌的构建,而死亡本身也算是循环的一部分。
但很快她就否定了——循环作为一种天理,不可能被其它神灵排除在阵营之外。
而且说到底……为什么会有被神灵排斥的规则?
世界如此构成,规则已然成立,那么照理来说,就没所谓的“不正确的规则”,毕竟规则是为了构筑世界,而不是为了帮助人类。
所有规则都不认可的……规则?
德克萨斯摇头,如果这则情报不是塔露拉告诉她的,她不可能相信——这太荒谬了。
“那个人,一定知道更多。”
德克萨斯摩挲着刀柄,轻声呢喃:
“末兽的建立者……憎恨着芬里尔,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又要更进一步地追求芬里尔的力量,但那种憎恨……不会有错。”
三号曾再德克萨斯面前流露出一瞬对芬里尔的憎恨,那种憎恨是不可能作假的,被折磨了两百年的三号是如此,那么比他活得更久的另外两人……对芬里尔的憎恨也一定只高不低。
那么问题来了,狩者的建立者知道的东西肯定比德克萨搜要多得多,她多半也知道末兽的建立者一直在挣扎着试图对抗命运的洪流,既然如此,她又为何要建立狩者……来与末兽对抗呢?
从终的态度可以看出来,她认为对抗芬里尔不过只是徒劳,所以什么也不会做,可她现在的做法,却反而像是完全站在了芬里尔那边。
末兽是看起来像敌人的盟友,那么……狩者会是看起来像盟友的敌人吗?
沉思之间,腿上传来的感触让德克萨斯不得不将飘远的思绪收回。
“醒了?”
她低头看着拉普兰德。
“嗯~差不多吧。”拉普兰德眯起眼伸了个懒腰,“在自言自语些什么呢?”
“在想怎么从狩者手中得到我们需要的。”
情报这种东西,去收集不代表就一定能收集的到。
这样隐秘的一个组织,不会像电影一样把什么秘密都藏某个角落——他们应该根本就不会留下什么记录,因为只有能记载脑海里的东西,才叫秘密。
即便抓到了狩者的人,她们回不回答德克萨斯的问题先两说,她们到底知不知道德克萨斯在问什么东西,都有可能是个未知数。
“我觉得,那家伙的暗示已经挺明显了。”
拉普兰德侧身躺着,脑袋蹭了蹭德克萨斯的大腿,“他已经摆明了在说,那个什么狩者有问题啊。”
拉普兰德口中的“他”当然是那个扭曲的黑影,三号。三号说德克萨斯仍然处在欺骗当中,认为德克萨斯如此自然地相信雾十分愚蠢,并告诫她要对那种莫名而来的亲近感保持警惕。
“也有可能只是他们为了借我们的手来屠杀狩者的成员,不过……”
德克萨斯也更倾向于拉普兰德的看法,狩者一定有问题,从终不愿意告诉狩者为什么针对末兽开始,德克萨斯就已经有这种想法了。
“不过他们的确很有问题,对吧。”拉普兰德眨了眨眼睛,“那还在想什么呢?怎么对付末兽,就怎么对付他们不就好了吗?”
如果找不到秘密,也没办法从别人口中得知,那就自己挖出来。
总能够找到一些蛛丝马迹,而这些蛛丝马迹连接起来,就会连接到那个最原始的,完整的秘密。
这需要效率,时间;非常高的效率,非常多的时间。
“……嗯。”
德克萨斯轻轻点头,这确实没有什么好想的,她只为自己而战,并不去考虑正当和正义与否,更何况狩者本身就有问题。
“总感觉你还在想一些东西啊……算了。”
拉普兰德直起身,双腿平放,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换德克萨斯了,好好休息一下吧。”她眯眼笑起来。
德克萨斯挪了挪身子,刚准备侧身躺下,上半身却突然定住了。
“狼,猎杀。”
低语声伴随着阴影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