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丽塔,最近感觉怎么样,在这边的生活。”
“……你到底想问什么?”
没有抬头,女孩儿低头看着被踩踏以脚下的草坪,向前迈开的步伐也因此停留。
“想知道我刚为什么会发脾气?还是,觉得我这样不好想要对我说教?——兴师问罪吗?”
“我只是想问问,你在这边的感觉和你在英国的时候有什么不同。”
显然,桐谷君在这种时候问出来的问题,非常的出乎丽塔的预料,挨骂的准备……其实她早就做好了,只是现在好像根本不是那样?
“还……还不错。”
支支吾吾的,最后丽塔给出了这么个模糊的回答。
“觉得还行就可以了。”
桐谷君揉了揉额头,似是有些烦恼,“要是觉得对待你的态度很差,到时候就麻烦了。”
“事先声明啊,我可不是那种闲的蛋疼就会对你说教的人,毕竟临近开学,很多事情接踵而来,就算是我本身心大,这会也是很烦啊……呐,有留在这边的打算吗?”
“……没有。”
丽塔非常果决的说道。
没有啊……没有就好,这样就好。
桐谷君蹲在河畔,纤细的手指放入水中,感受着那点点清凉,“你应该知道的吧,真白是不打算跟你回去的,而我们也即将开学……”
“你赶我走?”
女孩儿微张着嘴巴,似乎没有料到,这家伙原来是想说这个。
……喂,你这话让我有了点既视感啊,很久之前阳乃也这样惊愣的跟我说过这四个字。
“你脑子怕是好久没使,导致生锈了吧?虽然你确实长的挺可爱没错,但是我这边不缺啊,你能有明日奈可爱?吃白饭也就算了,你这家伙倒是给我做点事情啊,即使是简单的打扫也好啊,占了我房间我睡沙发也算了,你是笨蛋吗,睡觉还踹被子——过分了啊你!”
“士道,你怎么了?别吓我啊,怎么突然就……”
“闭嘴,你这个胸大无脑的女人,我都说了我叫桐谷和人!”
“但是,士道……”
“来,咱们换个话题,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你,真的要赶我走?”
桐谷君顿时翻了个白眼,赶你走怎么了,阳乃、西瓜这种跟我关系超好的,该赶照赶,难道还会对你有特别对待?
“你怕不是以为我对客人宽容的可怕哦!我老实跟你讲,我老早就像你回去了,整天霸占我的床……”
“那个……其实,一起睡……也是可以的哦。”
“诶,真的吗?”
有那么个瞬间,桐谷君动心了,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这种情况的出现后果等于逼明日奈去买船——我觉得你们应该能懂的,买船的意思。
“总之,开玩笑到这里差不多了,我是真有事情要跟你讲。”
丽塔微微偏头,“果然嘛,说到底还是来兴师问罪的。”
脸上的笑容依旧,但气氛很明显严肃起来了,丽塔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河面,等待着桐谷君接下来的话。
“你觉得,画手应该是怎么样的?我说的是你这种艺术大师,不是我这种漫画画手。”
虽然是问题,但桐谷君不待丽塔回答,便再度开口,“专心致志,应该是最有必要的吧,不被外界所干扰也是理所当然的吧,没有准确的目标想必也是画不出什么好画的吧?”
“……”
“那么丽塔,请问你是抱着怎样的心态从英国过来的?”
“当然是……”
“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态,放弃绘画的?”
“……”
…………
人的成长,往往都与周边环境有着极大的关联,若是在三观扭曲的环境下长大,即便是对自身的犯罪环境,当事人也会对自身有莫名的理解,毕竟这种事情在身边经常发生,很正常。
虽说总是会有出于淤泥而不染的存在,但烂泥扶不上墙的更是不少,两者相比终究还是和所处环境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所以,对周遭友人而言,相互理解也是非常重要的。
桐谷君理解的,丽塔和椎名真白之间的相互不理解。
丽塔是个很厉害的女孩儿,同时也拥有者极高的才能,她有选择属于她的路途,身边的人也都对她抱有期待,理所当然的丽塔也想要去回应那份期待,但是阻碍在她回应这份期待目前的,则是最好的友人,也是她曾给予无微不至的关怀的友人。
但,那又如何?
始终无法超越,甚至在某些时候……丽塔·爱因兹渥司,在属于她的领域中,根本没有人看到她。
……如同比赛,会被记住的,终究只有冠军,所谓的第二到头来只是个陪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