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过几秒钟，山体表面的积雪开始移动，整块整块的巨大积雪滚落而下，速度逐渐加快。

山腰仿佛正在经历一场洪灾，积雪如同咆哮的巨浪一般向下冲去。

隐约可见一个小小的黑点瞬间被埋没。

那是一个人，是我。

“啊？”

被夏冬的话语冲击得大脑都在颤抖的我，战战兢兢地发出疑惑的声音，希望她再次回答时能使用比较温柔的话语。

“请跟我交往！”

然而比起之前那句，这一次的话被磨得更锋利了，像一把简洁而闪着寒光的匕首“噗”地扎进了我的心脏，全部没入。

我一时间讲不出话，而在我沉默的这段时间里，夏冬脸上胆怯与勇气交织成的红色落潮般褪去，被苍白代替。

不忍心看那张脸上的表情，因为会觉得自己像个罪人。

感觉在被命运捉弄。

刚刚还对死党的恋情指指点点，一副头头是道的样子，才转个身自己就亲身经历了。

在真正面对的时候，我才发现，有些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夏冬依然是那副柔弱胆怯的模样，这时或许多了一丝勇气。

我却失去了学姐该有的游刃有余，焦躁的情绪像蜘蛛一样在皮肤上爬过。

“那，那个。如果直接给你答复太草率了......你有时间吗？要不要找个地方聊一聊？”

终于听到我的回答，夏冬的脸恢复了血色，她不知所措地握着拳。

勉勉强强地，我总算找回飞出体外的神智，又重新站在了学姐的位置。

我发现，拒绝真的好难说出口。

她是如此地娇小，以致于不伸出手去帮她一把都会在心里留下罪恶感的阴影。

她为了跟我说一句话就要耗费大量的力气去压制紧张的情绪。

她把积攒许久的勇气全部拿出来只是为了来对我告白。

“啊，今天，今天，下午有一节自习课，我......我可以逃出来。”

“笨蛋，不行。”

夏冬看起来像个好学生，不，不论是怎样的学生，都不该怂恿她做出逃课这种事，要是被抓了呢？

“可今天是毕业生还留在学校的最后一天！”

夏冬激动得拔高了音量，但还是又细又尖，急切的心情都满溢出来了。

“我们明天开始就放假了，随时都可以来学校。”

“咦，啊，这样啊......”

“双休日可以吗？周六还是周日？”

把时间定下来，我们交换了彼此的联系方式。

夏冬没有手机，虽然家里的哥哥有电脑，但她并没有借来玩的意思所以连社交账号也没有，只要到了她的家庭电话。

“等买到手机，第一个告诉学姐！”

夏冬脚步轻快地走掉了。

我回到教室里，和李彬苦笑着无言相望。

“你也没拒绝啊。”

“说不出口......可我没答应啊，这点比你强多了。”

“唔......”

我们强笑着聊着没有味道的天，离开了相伴三年的学校。

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打了会对战游戏局局被打蒙，换单机的玩结果一关都过不去。

随着鼠标滚轮的滚动，网页上飞快地滑过一部部动画，可我连点开的心情都没有。

明明没有得到什么，也没有失去什么，怎么就那么累呢？

好想被人安慰啊。

于是煎熬着等到小靡回家。

吃完饭过了一会儿，我来到小靡的房间。

“小靡今天作业多吗？”

“做完了，怎么了......等等，姐姐！”

我抱着小靡坐到床上，疯狂地用手摸她的头，像动物一样让彼此的脸颊紧密贴合并摩擦着。

“小靡......小靡......小靡！小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