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假如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我也有些难以接受。

可这是小靡的决定，她成年了。

我不愿干涉她的决定。

幸运的是她愿意让我替她把关，这倒是个好消息。

那么——

“小靡——”

“如果我喜欢的是女生——”

今天第三次，我们异口同声。

第一次，我沉默了。

第二次，我爆笑出声。

第三次——

假如全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那么当走在空旷的大街上时，会想要用尽全力地大喊吗？会去这么做吗？

我倒觉得，有时候自己不会被大声的呵斥或怒骂吓到不敢说话，不敢大声反驳。

反而越是沉默，越难开口。

假如全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当我走在空旷的大街上，我不会用尽全力去大喊，我早就被那整个空间里的沉默压到无法动弹。

小靡的房间窗帘是拉开的，跟小荼整日昏暗只有电脑屏幕亮着微弱光线的房间不一样。

近午的阳光只照进来一部分，房间却整个都亮了。

我们在明亮的光线里沉默，仿佛犯下大罪的囚犯，在阳光下接受审判。

“如果我喜欢的是女生，妈妈也会支持吗？”

小靡身体正对着我，脸却转向一边。

偏中性的侧脸浸泡在光线里。

其实不能算是偏中性，只不过她冷淡的性格在我心里烙下印子，女性的印象因此变得很淡。

她的脸还是偏女性化的，靠近娃娃脸的感觉，如果笑起来一定很可爱。

如果她喜欢的是女生......

她会对她笑吗？

“我不知道......”

“为什么不知道？”

为什么......

对于子女将来的看法，我也逃不出那几个老套到不行的点吗？

好好工作，结婚生子。

如果深入下去一定会扯到什么乱七八糟的理论，而且一个人最真实的判断，是最主观的判断。

客观再正确，也只不过是辅助主观在做决定。

所以我......

还是搞不懂。

就连跟小夏在一起，我都只是顺着心中某个朦胧的想法去做，无论是一开始的婉拒，还是最后的告白。

小夏没有父母，她不用背负从他们身上传递下来的使命。

我没有丈夫，甚至做好了单身一辈子的觉悟。

她说她爱我，我觉得我可以陪她一辈子。

就这样而已。

而小靡......

我不是想反对她，而是就像我最初被小夏告白时那样，感到不知所措。

如果说她喜欢的是男生，我可以毫不犹豫地支持她，因为不仅我走过这条路，周围的人大多数都是这样过来的。

就算她喜欢的是年纪比自己大许多的男人，我也有自信帮她把关，毕竟也是看透过形形色色的人了的。

但她说她喜欢女生。

我没有走过这条路，我不知道该该怎么去帮助她。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帮......

说到底，小靡还需要我去帮她吗？

需要的，到现在为止，至少经济方面我还是能够提供帮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