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因为我会定时重置我的系统。”

煌因为莫比乌斯并不如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穷凶极恶，倒像是被药物残害的无可救药的人，所以变得冷静了一些，困惑道：

“重置？什么意思？”

“重新设定。”莫比乌斯解释道。

莫斯提马无奈道：“你这什么都没说清楚，告诉我们具体的来龙去脉。”

“抱歉，我以为你们和我一样拥有足够的理解力。”

“这厮.....”煌一副想要撩起袖子打架的样子，但还是被秦恩拉住了。

先听听他怎么说。

莫比乌斯沉吟一声，陷入回忆和思考当中，悬浮着的他来回移动，似是在思考着如何让这四个智力等级比他低下一级的人理解整个事件。

“好吧，首先，大山脉原本不是这样的。”

“不是哪样？”能天使好奇道。

莫比乌斯的显示器画面一转，显现出了一张图片，虽然和现在的坑坑洼洼的样子大为不同，更加拥有聚集地的样子，繁荣，且绿植不少，但秦恩还是很快地就认出了这是大山脉，毕竟有标志性的建筑物在，X-2天线，思想槽等等。

当然，更应该说是以前的大山脉。

“这是呃，228年前的大山脉，在那会，我还是智囊团的一员，是克莱因他们的同事。”

“228年！？”能天使惊愕道。

莫斯提马也没有掩饰住脸上的惊讶：“大山脉的科技居然是数百年前的东西吗？”

“倒也不全是，一些是在近些年里研究出来的，但大部分都是很早以前的产物。呃，我想想，X-99设施里的‘感染者’就是近几年研究的。”

“感染者....是说那些果冻人吧？”煌看向秦恩。

你看我做啥，我又不是莫比乌斯。

不过秦恩还是领悟了煌的意思，向莫比乌斯描述了一下果冻人的大致特点，莫比乌斯听完便往前倾斜了几次身体。

这动作应该是“点头”。

“对，那是包若斯负责的项目。样本来自那些黑不溜秋，浑身插满了源石的家伙，他们在大山脉搞爆炸的时候，正好把那东西炸出来了，然后——”

“你们把它打死了？”秦恩好奇地问。

“——然后我们把它炸跑了。”

“........”

“样本就来自它们，我们发现它们的身体组织在成型之前，是一滩培养液，能够繁殖我们从未见过的寄生虫，包若斯拿走了寄生虫的样本，然后把我们之前抓来的人丢去设施里做实验了。”

能天使厌恶道：“真是冷血。”

“不如说是道德观念已经消失了。”莫斯提马淡然道。

莫比乌斯附和道：“道德观念！对，他们确实在漫长的日子里丧失了作为人的一部分人性，但并不是说他们就不再是人了....”

“或许吧。”莫斯提马敷衍道，显然不想继续听这话题。

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曾经的事情，特别是在被迫进行神明裁决，被枪指着脑袋的时候...对于莫斯提马而言，拉特兰教会的人大概就是这种丧失了某种人性的类型吧。

莫比乌斯清咳一声，明白不应该在这话题继续深入下去。

“言归正传，曾经的大山脉并非像现在这样是一片废土，也有过繁荣之时，只是当外界的大灾变，也就是前所未有的极大规模天灾降临之后，一切都改变了。没有人再来到过大山脉，不管是哥伦比亚联邦，还是乌萨斯帝国，亦或者是维多利亚....”

“大山脉‘消失’了。”

因为当时基本上势力都正在重建重组，大规模的死亡带来的惨重是秦恩现在也想象不出来的，反正在那段时间里，可能留存下来的，没一个知道大山脉的存在。

“你们没有受到影响吗？”煌奇怪道。

“或许有...或许没有，我已经不记得了，因为太过漫长。大山脉‘消失’以后，我们也没办法联络到外界，其他人也因为各种各样的问题而死去，最后只留下我们，也就是智囊团，我们舍弃了人类的躯体，化为了机器之躯。”

“但人类之所以是人类，绝不仅仅是因为其心智超出其他生物，还有的就是其身体的存在，在看到自己的身体时，我会有一种‘我是人类啊’的感觉.....而失去了身体的我们，尽管一些特质留存了下来，但大部分还是随着变成机器之躯而逐渐逝去。”

“我的上瘾症是留存下来的症状，包若斯害怕网络也是一样。这些旧的特质并没有随着我们进入新的身体而消去。”

莫比乌斯沉默了片刻。

“失去了部分人性的他们开始不断地做‘实验’，让大山脉变成了如今的模样，即便是至今，我也很怀念曾经的大山脉，辉煌，新奇，每一天都会有新的点子，每一天都会有新的发现。这里是天才们的乐园，人类针对充满迷雾的未来所设立的前哨站，一个本该永远停留在未来的世界。”

能天使感叹道：“如果大山脉还在正常运作，估计会变成我们从未所料的样子。”

“那都是‘如果’，是假设，事实就是——大山脉已经停止了。大部分的东西都留在了旧世界里。”莫比乌斯说。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实在是不忍心他们继续对这里肆意妄为，所以就重新设定了他们的程序，包括他们的时间，包括地理数据，以及他们的行为目标、记忆、名字等等，我将大山脉设置为了一个牢狱，他们本应该在这里不断地做着研究，直到大山脉真正被遗弃的那一天。”

“自然，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也修改了我自己的程序，莫比乌斯...这原本不是我的名字，而至于我的真名是什么，我也早已忘却。”

克莱因，克莱因瓶，莫比乌斯...莫比乌斯环，乌洛波若斯是衔尾蛇，而不是包若斯，估计是莫比乌斯记错了，至于O博士和8博士更加明显，整个就是个循环。

这个循环软禁了智囊团的所有人。

“对于他们来说，大山脉就相当于宇宙吗....”莫斯提马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