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僧并不是这祭赛国中僧人,而是那万里之外的大唐金山寺僧人,奉唐王之令前往西天大雷音寺求取真经,今日方才到这祭赛国中……”
“原来佛友是从那大唐而来,可惜我等凡俗之人未曾出过祭赛国,不知那大唐是何光景。”那中年僧人眼睛中却是对那大唐的憧憬。
祭赛国虽然在这块地界能够称王称霸,四方朝贡,但是相对于遥远的东方那神秘的国度却是不够看,祭赛国中都有关于中原的传说,但是距离太远,特别是经过那火焰山的数百年的阻隔,再也没有从唐朝而来的行脚僧人、道人乃至商人到达这祭赛国了。所以对于中年僧人来说,中原就是一个地大物博,人族繁盛的地界。能够有唐僧这种不畏艰辛愿意远渡西天大雷音寺求取真经,说明这个国度是个对佛学非常宽容的国度,在中年僧人的脑海中,大唐绝对是个佛学圣地,所以才会对这大唐产生憧憬之意。
听到那中年僧人的话,唐僧心中不由一阵骄傲,毕竟不是哪个国家,哪个民族能够做到万国来朝的。
略微思虑,便回以一首诗句道:“贫僧倒是听到一首诗或能表达我盛唐之景一二……”说到这,见到那中年僧侣热切的目光,不由接着开口道:“绛帻鸡人报晓筹,尚衣方进翠云裘。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日色才临仙掌动,香烟欲傍衮龙浮。朝罢须裁五色诏,佩声归到凤池头。”
这首诗乃是唐僧无意间听到的,讲的是帝王威仪,特别是那万国衣冠拜冕旒,直接体现了大唐的盛状。
“啧啧,万国来朝,不知是何胜境……”中年僧侣摇了摇头,带着唐僧和孙悟空等人来到一座山门前。
只见门上横写七个金字:“敕建护国金光寺”。
门面虽是大气,但是似乎许久无人打扫,牌匾角落却是布着一层蛛网。
进了山门,只见古殿香灯冷,虚廊叶扫风。
一种荒凉破败的感觉直上心头。
见到眼前的一幕,唐僧莫名一阵悲凉直上心头。
这就是人,永远这么现实的人。
一众僧人顶着枷锁推开了大雄宝殿,请唐僧师徒上殿拜佛进香。
唐僧收敛了心中的各种思绪,整了整衣冠,奉上心香,跪地叩首三咂。
礼毕,唐僧转首,却见那方丈柱檐上居然锁着六七个小和尚,心下不忍,转头看向一众僧人可道:“你等究竟犯了何事?竟被如此对待,居然连岁的小沙弥也不放过……”
那中年僧人双手合十行了一佛礼,却是将一应的来龙去脉徐徐道来:“我等所在乃祭赛国都城,去那西方诸国的主要干道。当年我祭赛国也是以强盛之国,有那四夷朝贡:南月陀国,北高昌国,东西梁国,西本钵国,年年进贡美玉明珠,娇妃骏马。我们祭赛国只要不动干戈,不去征讨他们,他那里自然拜为上邦,朝贡无有断绝……”
听此,唐僧不由点头道:“能引诸国朝贡上拜为上国,定是你这国王贤良有道,文武大臣各司其职之故。”
听到唐僧这话,那中年僧人不由摇了摇头苦笑道:“非也非也,那文武大臣也不各司其职,这君王也不是贤良有道的。盖因我这金光寺那宝塔之上祥云笼罩,瑞霭高升,夜放霞光,哪怕那万里之外也有人瞧见我金光寺宝塔宝光。故诸国以为天府神京,皆来朝贡。只是那三年前,夏秋交际之日,夜半子时,天降一场血雨。天亮后,家家害怕,户户生悲。众公卿奏上国王,以为是上天因事示警国祚。当时延请道士、和尚,念经做法,通神天地、幽冥,欲求其果。谁知我这寺里的黄金宝塔因那场血雨之故污了,宝塔暗晦,毫光不显,诸国见此,不来朝贡。我王欲要征伐,众臣却谏言是我寺里僧人偷了塔上宝贝,所以无祥云瑞霭,外国不朝。昏君更不察理,叫那些赃官定要寻回宝贝。是以那些贪官将我僧众拿了去,千般拷打,万样追求。当时我这里尚有四辈和尚,前两辈年级已大,受不过拷打死了,如今又捉我辈可罪枷锁。佛祖在上,我等僧人圆寂是要去佛国见我佛的,又怎敢欺心盗取塔中之宝!实乃污蔑,只因我诸僧人人微言轻,却不能改国王之思想。我等此生已过半百见死无惧,但我寺庙中这些小沙弥大的不过十三四岁,小的却只有六七岁,如何能承受这些啊……”
唐僧闻言,点头叹道:“天家之事何以加注众僧侣身上,当初天降血雨宝塔被污,你等又为何不去与皇帝奏报?”
中年僧人顿时苦笑道:“非是我等不去奏报,主要是我等连宫门都进不去,如何奏报?那些宦臣、权臣说不过小事,不予通报……吾等谓之奈何?”
唐僧听此,面色不由带着些许怒意道:“先不说这天家为何降下血雨,就说这朝廷中,却是鬼魅魍魉横行,皇家寺院的奏书都到不了皇帝处,可见这国家之中政权定是一团乱。”说着,唐僧看向孙悟空道:“悟空,此时何时?”
“已是申时前后。”孙悟空瞧了眼天空基本要落下西山的太阳,开口说道。
唐僧听后,开口说道:“我等师徒本欲面君倒换关文,如今这众僧之事不弄个明白,我心里实在是难安。当初我离开长安之时曾立誓愿:西行之路定要逢庙烧香,遇寺拜佛,见塔扫塔。今至此祭赛国金光寺,既然遇到了因宝塔而蒙冤的僧人。悟空,你与我办一把扫帚,待我沐浴后,上这塔上扫扫,看看这污秽之事如何,这不放光明之事又如何?寻其原因,究其根底,方好面君奏言,解救这些佛友的苦难!”
说着唐僧看向黄杨道:“八戒,你快快将这些孩子放下来,他们还这么小,怎能受得了这难……”
那些带着枷锁的和尚听了,连忙去厨房取来厨刀,递给黄杨。
黄杨见了,不由一笑道:“诸位无需如此,我无需这些。”
没有这刀具如何能解开,那些恶吏、权臣可是给这些锁链都上了锁的……
“这简单,你们听……”
说着一声响指,那绳索、锁链应声脱落。
一众僧侣见到那些脱落的枷锁,不由惊疑不定,这不接触就解开锁链,如同神迹。
难道是佛祖见我等诚心祈求,终于降下无边法力解救我等了吗?
“等一下,我给你们也解了!”
黄杨看向那中年和尚以及其身后的那些和尚开口说道。
不待黄杨动作,那中年和尚连忙制止道:“圣僧,不可,不可!”
见到黄杨停下来,方才松了口气道:“我们这些已在佛祖前受了摩顶之礼,头上已点上戒疤,却是不能逃避。这些孩子还未成年,未与他们摩顶受礼,只要他们躲在山中生活个数年,头发依旧还能长出,还能与普通人一般生活……,若是我们全都解了枷锁,说不定下一次来的就是砍刀了……”
唐僧听了,不由低眉号了声阿弥陀佛。
黄杨也只能作罢。
那中年和尚原本有些阴郁的脸色因为这些孩童的释放,却是稍微好看了一些。
“不空、多藏、定法、圆觉……,你们还不过来谢过圣僧和这位小圣僧……”
中年和尚朝着几个松开了枷锁的小家伙叫道。
小家伙们也不哭不闹,好奇地看着唐僧与黄杨,听从中年和尚的话,恭敬地朝着唐僧和黄杨拜道:“多谢圣僧、多谢小圣僧……”
黄杨不由郁闷了,圣僧就叫圣僧,为何要给自己加个小字,小圣僧,听着怪别扭的。
不过黄杨并没因此而说什么,只是笑着朝一众小沙弥点了点头,施以回应。
“好了,不空、多藏、定法、圆觉,你们几个去给几位圣僧做点斋饭来。”说着中年僧人朝着唐僧与黄杨开口说道:“圣僧要上塔扫塔,我们在金光寺中已无那新的扫帚,贫僧师兄弟却是上街去化把新扫帚来与圣僧扫塔。”
唐僧听此,微微颔首道:“那就有劳诸位佛友了,阿弥陀佛。”
……
不多时,一小和尚点了灯,来请唐僧洗澡。
此时天色却是已经暗下去,进了房内若是无灯,基本伸手不见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