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少年纷纷解除变身，只有郑妍因为解除变身就会全丨裸，所以没法展露人形。

“老师好，有很多话想要问你们，不知能否解答一下？”

“没问题，我们就开诚布公地好好谈谈吧。”

陈老师点点头，他们正是为此而来。

“先到我的梦境世界中去，如何？那里景色尚可。”

雷鸣惊率先开启梦境通路，众人鱼贯而入，郑妍最后，她在灵薄大梦中滞留片刻，利用其特性将服装修复，然后才跟上队伍。

“碧海蓝天，景色的确不错。”

陈老师只是随口点评两句，李老师却开始狂吹雷鸣惊。

“辽阔晴空，无垠海洋，不愧是你的梦境世界啊，雷鸣惊，真切反映了你的心胸。别谦虚，我和老陈都看过你，白金色的光芒可不是什么常见的东西。”

雷鸣疾此刻正融于雷鸣惊体内，少年矜持地颔首致谢，没太理会这些夸奖。

“谢谢，那么就从最近的问题开始吧。被你们称为螳螂的女人，为什么会说陈老师连一成人类都不是了？”

摘掉面具的李老师叹了口气。

“我和老陈在斗士中也是属于天赋异禀的那部分，而老陈连年征战，总是会身负重伤，为了维持生命就不得不到‘悖逆诡辩’中将身体替换成其它构造，日久天长，你们现在看到的老陈除了脑子、脊柱、心脏和部分胸骨之外，其实全部都是机械。”

“我自己不觉得这个身体有什么不方便，反正本来就准备独自度过一生，机械化也挺好的。顺便，你们现在看到的这身甲胄只能算是简单的外部装甲，我现在完全变身之后其实不是这个样子，这只是……缅怀一下过去罢了。”

陈老师动了动手指，五指间电光缠绕，他自己倒是对这个问题没有什么特殊感觉。在他看来，只要心灵不变，躯壳为何并不会影响到他的信念。

“抱歉，冒犯了。为什么两位老师会来学校当老师？”

“因为很多青春期的小屁孩子都会觉醒成妖怪，而妖怪的智商往往都很高。你们没发现天和高中不管那群家长怎么抗议都没停过快慢班制度吗？为的就是筛选出成绩不错的学生，然后对他们严加看管，普通班里成绩突飞猛进的学生也会被调到快班。不过我们毕竟人手严重不足，把我和老李这样被革职查办的斗士丢到学校里，也算是发挥余热了。”

雷鸣惊联想到目前已知的自己、许风、郑妍、林茜这两个班级里的四只妖怪，不由得在心中暗自感慨大人真是黑暗。

陈老师却皱起眉头。

“不过上学期有个小杂种犯下连环杀人案，我和老李几乎把班里学生翻烂了也没找到真凶，最后还是突然得到消息说已经伏诛，这才发现那臭婊子竟然在普通班里，筛选制度还是有漏洞，毕竟有的学生真就对学习半点兴趣都没有，能学也不想学。”

雷鸣惊默默举手：“如果你们说的是‘水蛭’，那么她在某次犯案时被我撞破，当场斩杀。”

“哦，从那时候你就开始惩奸除恶啦？做的不错，不愧是雷鸣惊。”

李老师笑着拍了拍雷鸣惊的肩膀。

“那个，我想知道，那位不知名同学的手臂，还能恢复原样吗？”

郑妍既愧疚又害怕，她知道自己这样的妖怪最容易被斗士盯上，可两位老师之前显然是站在他们一方帮忙解围，再加上他们平日里积攒出的口碑，险些被打回当初那个怯懦原形的郑妍还是主动出言询问。

“恢复原样那是绝对不可能了。斗士们只要有机会绝对是机械改造，不可能仿生还原，我现在的机体性能比一些妖怪还强。”前提是，得撑得住这番改造。

不过只是接上一只手，应该不需要多大的觉悟吧。

或者说，在他哪怕损失一条手臂也要拯救无辜者的瞬间开始，他就绝对具备承载崭新手臂的觉悟了。

陈老师的答案让郑妍心中的愧疚越发深重。

“放心，新的手臂肯定比他原来的还要好用许多倍。你们看老陈每天不也照常嗦泡面嚼肉干吗？也没见他午餐时候往屁股里塞两节一号电池是不是是是是——”

李老师的俏皮话说到一半就被陈老师一个剑指点到脑门上，猛烈的电流让他颤抖了好一段时间。

陈老师神情自若地收回手，看向郑妍。

“接下来，就是你的事情了，郑妍。”

“是的！”

少女顿时绷直身体，噤若寒蝉。

而出乎所有人预料之外，陈老师对着郑妍深深弯腰，低下了头。

“对不起，我没有做到一个教师应尽的义务，没能察觉到你的痛苦，没能从那两个垃圾手中保护你。”

“我很抱歉，这是我的失职。”

“什么？不，不用啊，老师，您快抬起头来，是我自己瞒着您，辜负了您的信任，我才应该对你道歉才对。”

郑妍手忙脚乱，而陈老师则抬起头，沉重叹息。

“你们这群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心思敏感纤细，我是知道的。我明明知道，却没有态度强硬地深究你身上的疑点，这依然是我的过错。”

“老陈倔的，你们不用管他，让他自己较真去吧。”

“不，可是……我可是，杀了人的，老师你真的不怪我吗？”

郑妍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没有底气。

可抬起头来的陈老师表情却理所当然。

“杀人，很稀奇吗？”

“诶？”

“在座众人，我，老李，雷鸣惊，你的小男友，没有谁是没夺取过生命的，杀人本身不是罪孽，要看杀的是谁才能判断出究竟是罪孽还是善行。如果我早些知道你被霸凌的话，我只会惩戒而不会杀死她们，可同样的，她们被杀我也不会感到丝毫遗憾与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