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哥哥和姐姐的互动很自然啊，就像真的家人一样。”

“因为我们就是真正的家人啊。”

“嗯哼，原来是这样啊……”

张心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但她的目光证明少女并不是这么想的。

雷鸣惊抬起手，敲了敲张心竹的脑门。

“你完成试炼之后觉悟什么的暂且不提，变得调皮了倒是非常明显。”

“那是因为在哥哥身边啊，在哥哥身边就算调皮也是没关系的吧？”

“也变得油嘴滑舌了。”

少年摇摇头，和张心竹共同回到张煜才家中。

二人的气质变化过于明显，再加上雷鸣惊在没有提前告知就来访，这让冯秀和张煜才对视一眼，目光都有些微妙，既震惊又欣慰，带有某种大事已成的安心。

雷鸣惊也懒得解释，张心竹现在已经成为了怪物，彻底解除寿命桎梏，如果她将来也不准备改变主意的话，作为妖怪的雷鸣惊和作为怪物的张心竹的确可以共同生活。

少年本来想帮忙做晚餐，但两位年轻人被大人赶进了书房里，表示这种小事不需要你们帮忙，年轻人好好联络感情吧。

实在是无事可做，早就不写作业的雷鸣惊开始辅导张心竹完成作业。小姑娘只要在雷鸣惊身边就总是笑容满面，雷鸣惊欲言又止，沉默良久，终于还是在张心竹写完数学的时候开口说道：

“心竹。”

“怎么了，哥哥？”

“你现在是不是有以我为目标的依存症？”

少女没有逃避问题，而是歪过头来，细细思索。

“嗯……我自己其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仔细考虑考虑的话，哥哥这么说也不算错。”

“你知道吗，哥哥，我的试炼内容其实非常简单，就是过我自己的生活。尽管这个‘自己’的身份和种族在每段人生里都不同，但我能够确信，那都是我自己。”

“有时候是母亲健在的人生，有时候是只有自己的人生，有时候是作为战斗机器的人生，有时候是被世界所爱的人生。”

“但所有这些人生都不曾让我驻足，美满的人生我不享受，困苦的人生我不气馁，因为我知道这些都不是真正的我的人生，我胸腔中跳动着的是哥哥的心脏，只有有你的人生——有‘这个’你的人生，才是我的人生。”

“只有在你身边才是我的归宿，哥哥。”

“我不认为这是什么病症，更不觉得这很奇怪，除去爸爸妈妈之外，能够无条件对我这么好的人只有哥哥。然而哥哥不只是对我这么好，即便是素昧平生的无辜者哥哥也会为了拯救他拼尽全力，我以这样的哥哥为荣，也不准备让哥哥改变，所以……我必须要陪在哥哥身边。”

第597节 EPISODE163 餐巾

张心竹直视着雷鸣惊的双眼，神情极度认真，毫不退缩。

“如果哥哥没能熬过那一天，那么现在这个我就会随哥哥而去，留下对此一无所知的崭新的我来担当‘张心竹’，如果哥哥熬过了那一天，我就会始终陪伴在哥哥身旁，普通人的寿命有其极限，只要等待下去最终胜利的必定是我。鸣疾过于论外，不在考虑范围内。”

“姐姐是哥哥的家人，那么姐姐就是我的家人，因为我已经拿起了‘餐巾’，我不需要做任何事情，只需要等待胜利的到来。虽然并不是第一块，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你这怎么说的好像是战争一样？”

“因为恋爱就是战争啊，哥哥。”

小姑娘的脸庞无比严肃。

恋爱是件很可怕的事情，只分为胜者和输家，谁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抢先偷跑，可对方随时都有可能偷跑，而且谁都不想沦为别人的垫脚石，所以只能抢先偷跑，这就是‘恋爱森林理论’。即便在恋爱战场中‘先手必胜’不过是句空话，时间带来的默契与熟稔未必抵得过陌生美少女带来的新鲜感，但梁果姐姐和鸣疾妹妹依旧占据前期优势，毕竟哥哥不是那种喜新厌旧的渣男，我想要弥补差距就必须兵行险着。你看我说了这么多，今晚哥哥就跟我睡一张床好了，我保证不乱摸，摸也只少摸诶呦！”

雷鸣惊收回敲在张心竹脑门上的手指，摇了摇头。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是我的真实想法啊。”

事实上，张心竹有些话没有说出来。

她在询问雷鸣惊对梁果是什么感觉时并没有进一步展开，本来后面还有个问题是“那如果梁果姐姐有了男朋友哥哥你是什么感受”，但根据张心竹目前的判断，雷鸣惊和梁果此时正处于被“家人”名义一叶障目的老夫老妻模式，如果捅破这层窗户纸反而会让雷鸣惊意识到自己真正的心情，正所谓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这么蠢的事情聪明的张心竹才不会干。

梁果或许优势很大，但我张心竹绝对不会输！

代表“胜利”的餐巾，我已经拿到了！

“……这样吗？姐姐如果有了男朋友是吗？”

雷鸣惊立刻陷入沉思，眉头紧锁，表情并不乐观。

张心竹神情剧变，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啊？我没有嘟哝自己心里话的坏习惯啊！

少年瞥了张心竹一眼，抬手指向自己的胸口。

“你现在是怪物，纺织追迹者系统里留存的‘性格’也在你蜕变后成为了你的一部分。而由于软件尚未经过更新，旧有防火墙失效，AI系统不兼容怪物的思维模式，纺织追迹者现在处于宕机状态，你还记得它的战斗形态脸部是张显示屏吧？你的心里话之前正在上面洗脑循环滚动放出，雷鸣疾会帮我一字不差地念出来。”

张心竹神情再变，像是川剧变脸一样，震惊，恍然，无能狂怒，欲杀之而后快，越变越狰狞。在试炼中经历的梦境太久，她都忘了还有纺织追迹者这东西在，以至于现在如此失策。

雷鸣惊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好了，别做这么狰狞的表情，漂亮可爱的脸蛋都被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