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5节 EPISODE21 行动

不等许风做些什么，那只英短就已经走进屋子里，大摇大摆地蹲在椅子上。

“不许上桌啊，杨不离，你现在就是只普通的猫，吃不了那些还容易掉毛。”

“喵！”

那英短恼怒地叫了一声，却也没有违背周禄兴的指示。

“妍妍呢？她也来了吗？”

许风换上拖鞋进入室内，把手中的琴箱放在门边。那个时常带笑，表情温和的“雷鸣惊”让他觉得浑身不自在，违和感过重。便半是好奇半是认真地环顾四周，想要找到女友的踪影。

“在这。”

那个表情冷淡，隐有睥睨威严的“许风”从旁边的茶几上提了个笼子出来，笼子里有只毛色黑褐的小小鼹鼠，听到许风的询问便循着声音向前跑动两步，人立而起用前爪扒住笼子栏杆。

许风连忙上前接过笼子，表情疑惑。

“为什么不离姐和妍妍都是动物，也没有交换外貌？”

“我也冇概啊，可能是因为她们比较菜吧。嘶，你别挠我！蠢猫，老子说错了吗？这可是雷鸣惊的盛世美颜，挠坏了把咱俩的颜值加起来都不够赔的！”“喵！！”

“周禄兴的推测不无道理，这的确是可能性最大的推测。我们被压制在普通人类的身体素质之中，她们也没有任何超自然能力，相对脆弱，但也是个盲区。周禄兴和杨不离的默契已经达到了无需语言也能心意相通的地步，最不济也能用电脑打字，很少有人会怀疑一只猫咪，这是个相当不错的斥候。”

“许风”的目光转向笼中鼹鼠，作为白尾鼹这种常见鼹鼠的郑妍如今视力大幅退化，几乎看不到什么东西，但仍旧能察觉到雷鸣惊的锐利目光，下意识蜷缩起身体，尽可能向着许风的方向靠近。

“至于郑妍，鼹鼠的触觉和嗅觉都非常敏锐，震动感知应当有所保留，但十公分不到的体积过小，实在是有些脆弱。或许可以利用这份脆弱起到‘金丝雀提灯’的效果，不过风险也很高。”

“‘金丝雀提灯’是什么？”

这次不用雷鸣惊开口，正蹲在椅子前面用手撕水煮鸡胸肉喂给杨不离的周禄兴便给出回答。

“金丝雀非常脆弱，对各种毒气都相当敏感，以前矿工下矿或是旅行者探索危险环境时都会带上一只，如果鸟儿不叫了或是死了就证明前方危险，需要立刻撤退。”

“不了不了！这个还是算了！”

“那还是让她和杨不离共同行动吧，或者干脆躲在某个安全区域待机直到我们破除幻境。”

显然雷鸣惊之前的提议只是玩笑而已，但平日里会让人觉得如沐春风的微笑由“许风”做出来却显得阴鸷而戏谑，有种暴力团体少当家的既视感。

许风突然发现就算外貌随机交换，三个人强烈的个人风格还是能让亲朋好友们一眼就分辨出每个人的真实身份，甚至由于外貌上的改变导致原本的特质更加明显，也让许风意识到果然每个人自己的身躯才是最合适灵魂的形象。

譬如说因为没有精致外貌作为缓冲后将那份令常人退避三舍、下意识感到畏惧的锐利冷漠暴露无遗的雷鸣惊，许风从没想到“自己”能表现出这种孤傲剑客的气质来；还有不知为何在席间忙来忙去格外快乐的周禄兴，雷鸣惊的样貌本就尤为精致中性，结合周先生本身的家政达人属性，以至于这头梦魇缝合怪如今看起来女子力奇高，若是在郑妍常看的动画里此时估计已经刷了满屏的“俺嫁”、“我老婆”等弹幕，反正沙雕网友口花花第一名。

果然雷鸣惊的样貌并非谁都能驾驭得住，但凡有一点柔软的地方就会模糊性别，其实以周禄兴作战时的状态应该能够展露出凶恶的魅力，可他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在这个幻境里战斗时是个师从马利克大师的颜艺达人，十足讨打，看新闻的自己都觉得这货是真欠揍，雷鸣惊没用秘剑招呼他属实脾气好。

至于他自己则是相对而言最正常的那个，周禄兴总是自称路人脸，但实际上他的五官端正且阳刚，固然英俊程度比不过二位少年，在平时却也有种让人安心的氛围，即便自己顶着这张脸也只是看起来更加老好人了而已，和社会老油条比较起来多出了一种涉世未深、容易上当的纯真气质。

不过考虑到周禄兴现在才二十二岁，有这种气质也并不稀奇，倒不如说周禄兴本人才是社会经验过于丰富，和实际年龄不符。

被限制在普通猫咪的状态后，杨不离的饭量也随之显著减少，一整块白水煮鸡胸都没能吃完就用肉球推开周禄兴的手，表示自己已饱。

许风注意到郑妍的笼子里也有切片苹果和干煸过的黄粉虫，他沉默片刻，将目光挪到餐桌上，果不其然看到了一盘撒有孜然粉、椒盐和芝麻的干煸黄粉虫。

“鼹鼠最爱吃的其实是蚯蚓，不过蚯蚓那玩意毕竟脏，还不好抓，我就在路过宠物商店时顺手摸了袋黄粉虫回来。你放心，都是炒过的，这东西人也能吃，香脆的很。”

“呃，我正常吃点火锅就好。”

其实干煸茧蛹之类的许风也吃过，但面包虫这东西长得实在是太像有壳的蛆，反倒是雷鸣惊和周禄兴都能正常下筷，甚至变成鼹鼠的郑妍因为看不到，也在遵循本能吃得很香。

“那也行，我去给你拿筷子，料要麻酱腐乳还是酱油陈醋？”

“我自己调，我自己调。”

许风洗过手，端着酱碗在餐桌旁落座。这间房子略显逼仄，其主人是位可怜的加班社畜，周禄兴只不过是看到这里偏僻顺手撬锁进来的而已，正因如此只能用家里已有的食材煮个火锅，方便快速。

“周禄兴你竟然还会撬锁吗？”

“会啊，跟沈流云学的，他撬锁比我溜，我也就应付应付这种六到八个齿的老式锁头。”

“……你们驱鬼敢死队还真是多才多艺。”

“闯荡江湖，技多不压身嘛，也不能总是暴力拆迁。”

这些无关话题被迅速揭过，他们开始商量起接下来的安排。

“也就是搞风搞雨搞事吧，这个一点也不难，难点只在于怎么才能在搞事的同时不伤害到普通人，没了力量这方面反而令人棘手。”

虽然想要快乐拆家，但原则问题不会因身处环境而改变。就算明知这里是幻境，周禄兴也不会放任自己大肆屠杀，这和游戏又有着本质区别，这个幻境过于拟真了，被他吓哭的店员和被他挟持的人质其情感都太过真挚，周禄兴不想做任何想起来会后悔的事情。

“即便是幻境，领导阶层知道的事情应该也比普通居民更多，根据我之前收集的情报来看，这座阴燃城在松散自由的表象下颇有点反乌托邦的意味，居民的所作所为都有着无形界限束缚。我们都知道这里是脑塑造的幻境，而如果能够有一些人投靠了脑来换取幻境中更加优渥的生活，那么这些人就能作为突破口。”

“就像《黑客帝国》中投靠矩阵的人类？”

“差不多就是这种感觉。”

“那我们搞个斩首行动不就好了。”

火锅这种东西就是能炒热气氛，雷鸣惊和许风都暂且放弃了“食不言寝不语”，伏魔三剑侠边吃边聊，全都非常适应现状。经历过万圣夜行中那段逃亡生涯后，等闲通缉追杀对他们来说是可以忽略不计的东西。

“可以，不过别忘了破坏秩序，有很多实力过于弟弟的鬼怪很喜欢在鬼域里塑造幻境，我想省点柴火的时候就会陪它们玩玩。根据我的经验，逻辑漏洞越多崩溃的越快，演算城市越多压力就越大，这座阴燃城似乎是遵循脑的记忆复刻出的城市，逻辑漏洞应该不会很多，我们可以把话题往‘城市外面’、‘自由’等方向引导，这幻境毕竟只有一座城而已，外面甚至不存在贴图。”

“附议，随着幻境崩溃我们应该也能逐渐取回力量，到时候优势滚起雪球，必定会越来越大。我有念刃，许风的灵魂能力又和精神息息相关，周禄兴就算不出手也没什么关系，他本身就是个搞事天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