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以为是线索,但现在又不确定了。在杨不离不知道的时候,你找机会和罗小姐就她的性格问题详谈一下吧,她应该会告诉你。】
雷鸣惊不知道为何宗布与罗芊词相交那么多年都不知道对方古怪的精神状态,可能另一位罗芊词也明白在普罗大众眼中自己问题不小,周禄兴整体而言比较正常,所以有意无意地将这部分隐藏起来。
【OK,回头找个机会。】
青年推测可能是什么比较私人的事情,雷鸣惊判断自己不好转述,又可能会让蠢猫不开心之类的。周先生虽说是字面意义上铁骨铮铮的钢铁直男,但还没直男到问题开口就问的地步,那已经到了痴傻的地步。
他们都很习惯思维交流,这些悄悄话并未让对话出现不自然的停顿,杨不离也无暇分心去关注他们两个在谈什么,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罗芊词。
雷鸣惊瞥了她两眼,转头看向周禄兴。
“不嫉妒吗?”
“还好,蠢猫就是这么个玩意儿,你也知道。反正终究不过是一条舔狗,舔狗的下场如何我们都清楚,逃不出本座手掌心。”
杨不离抓起沙发上的靠垫甩手扔向周禄兴,被他凌空接住放在身旁。
“你看,恼羞成怒了。”
“我不想成为你们口角的见证人,谢谢。”
雷鸣惊明智地选择了不参与其中,有些玩笑除了特定的人之外都是不能开的。
“嗯,马上中午,你要在这吃口饭吗?”
“不用,我就是过来问问老前辈的看法,许风郑妍和黄飞岚都在我家里呢,中午得回去给他们做做饭。”
“好,芊词还在生病,我就不过去了。其实要老前辈说的话,你知道我们这个世界烂成什么德性,想想应该就能激励自己大杀四方,以免自己的世界也变得像我们这一样水深火热。”
“明白,等着这次事情结束了我们再出去好好冒险,短期内应该会比较忙。”
“我等着。”
雷鸣惊和三人各自打过招呼,在金色光芒中消失不见。
“我回来了。”
“就算你说‘我回来了’,在我们俩看来你也是根本就没离开过。”“原来他人视角是这样的啊。”
“这是咱们早该知道的事吧?”
少年坐回到许风身旁,屏幕里的画面也和他离开时看到的完全一致。
“所以,周禄兴说什么了?”
“他说让我们以他那世界的惨状为鉴,在战斗时激励自身,避免放跑任何一只蚂蚁。”
“是他会说的话,除此之外呢?”
“我跟他讲可能会利用呼符的时刻功能把事务所当休息室,他非常开心地同意了。”
“他就是这种人,还有呢?”
“没了。”
“没了啊……”
“如果周周对这种杀之不尽斩之不绝的敌人有什么锦囊妙计,他肯定早就用在自己的世界里了……火烧全世界不算,狱炎影响太大,周周还没法精确控制到那个地步,最后肯定会变成烧玻璃球,那就全完了。”
雷鸣惊其实清楚周先生八成也没什么好办法,只不过能去事务所休息一下也不错,尤其是他近来莫名感到不安,这份不安让他想要看看不在身边的朋友们。
宗布的狱炎转化为苍焰时已经和罗芊词有了为期数年的深刻友谊,甚至罗芊词早就对宗布表达过心意,既是说,周禄兴应当还有很长时间用来准备,到时候好能应对剧变。
少年一直觉得这是将来他们需要面对的最大的难关,而这关卡的困难很大程度上源于未知,却不曾想自己的世界正在迎来诸多危机,给他带来一种不断向下滑落的不适,以及得知战友死亡时无能为力的失落感。
陈老师说的没错,还是顺风顺水太久了。
无论到了什么时候,人都是会有做不到的事情吗?
【是的,鸣惊,就算是怪物也有做不到的事情。】
随着越发成熟,雷鸣疾也变得越发沉默,不再像幼时那般时时刻刻都要缠着雷鸣惊在脑海中对话。
【但是我们两个在一起,很少会有做不到的事情。】
【或许吧。】
他最初觉得,自己只要去惩罚那些常人无法惩罚的恶徒就够了,可他没想到自己杀起人来又快又好,铲除恶徒不会占据他全部的生活,消耗他所有的精力。
于是少年在见证到孤身一人无法抗衡的灾害后,想要多做些战斗以外的事情,然而他发现自己未必能把别的事情也做的这么好,甚至从效率来考量,“击杀敌人”便是他达成“保护他人”最快捷也最优秀的途径。
还是只能选择用惯了的老办法啊……老办法就是好办法。
他握紧自己的拳头再缓缓松开,如是数次,确认自己状况良好,看似纤瘦的身躯下隐藏着非人的力量。
【鸣疾,如果我们蜕变为成虫的话,你觉得还能留在现实吗?】
【当然可以啊,我的亲代不就是以成虫姿态出现在你面前的吗?忘记了?】
【没有。】
然而这没头没尾的问题让雷鸣疾警觉起来。
【我警告你啊,鸣惊,你不要想着干脆让渡生命羽化成虫,然后凭借另一个我宣称的所谓“奇迹”来赌一把这种事情。说到底我们本来就是在赌一把,你不会以为这真十拿九稳了吧?更何况这种急功近利的消极想法也不像是能诞生奇迹的样子:你都不相信自己了,怎么可能会有奇迹降临?】
【不要反应过度,鸣疾,我只是在担心成虫之后没法继续留在现实,许风都不敢在现实变化为铂金圣龙,而怪物往往比妖怪更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