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在让贵妃假死入葬之后,丹龙白龙心下不忍,躲开玄宗皇帝派出的追兵,重新回到了那位于一处水下森林之后的埋棺之所。
师兄弟两人将棺盖揭开,入目所见,却是已然在无尽绝望中最终逝去的贵妃。
满棺的触目血痕,见骨的猩红十指无不昭显出,贵妃,是想要活下去的。
对呀,在这个世上,谁,又不想要活下去呢?
白龙,就此疯魔。
他恨皇帝李隆基,恨师父黄鹤,恨龙武卫大将军陈玄礼,恨自己的师兄丹龙。
他恨这个世界。
所以,在等丹龙陪着他将贵妃的遗体移到某处隐秘的山洞中藏好以后,他便赶走了自己的师兄,独自霸占了那处山洞,霸占了贵妃。
惠果大师当然知道,若说妖猫白龙最有可能藏身的位置,除了那里不作他想。
但他却并不准备带着慕容白一同前往,虽然,他也不准备赖掉当初与慕容白定下的那些条件也就是了。
这是自己师兄弟的劫,是自己欠了三十年的债,又何必,非要将其他不相干的人也牵扯进来?
死的人,已经够多了。
慕容白有不俗的武学修为,兼又习有茅山术法,确实并不害怕妖猫的各般手段。
但其他人呢?
就像惠果大师先前所说,慕容白的亲人朋友们,比如柳春琴,比如白乐天。
甚至柳毅凡、顾清泽等与慕容白关系匪浅之人,也有可能被妖猫白龙盯上。
所以,惠果大师便想着要尽快将此事解决,凭他自己的力量。
只可惜,惠果大师的心思被慕容白看破,并主动开口挑明了那处山洞的存在。
惠果大师心神震动之下,虽惊异于慕容白为何会知晓此一桩隐秘秘闻,但更多的,其实却还是一种无奈的心情。
他苦笑着向慕容白看去,轻叹道,“这件事情,莫说晁衡与蔡国公,便连玄宗皇帝也不知晓。”
“你,究竟是如何得知?”
晁衡,便是倭国人阿部仲麻吕在长安所取的唐名。
先前,慕容白与惠果大师谈话时,总以阿部仲麻吕的日记以及自己父亲的手稿作为遮掩,是以惠果大师也从未怀疑过他究竟是如何才知晓的那样多的隐秘。
但在此时,慕容白竟道出了这一桩普天之下仅只有白鹤少年师兄弟两人知晓的秘密,惠果大师的心里,却又如何能不生出怀疑来?
只是,慕容白的消息来源实在没法在此时直接说出口来,是以,他也只能故作神秘,冲着惠果大师来上一句,“佛曰,不可说。“惠果大师的眉头轻轻抖动一下,沉声道,“但你非佛是道。”
“这话,该我说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