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一直停留在年少轻狂的那个时代,那是不是我们的交情,就不会变调成今日这般。为什么我们的未来会起了冲突,我做王,不好吗?”
不好吗?
一声质问,带出的,不仅是鬼方赤命心底的浓浓怨恨,还有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他也依然未能想通的疑问。
琴缺风隼冷笑,目中的怨恨更浓许多,他盯死了鬼方赤命,咬着牙反问一句,“这句话,不该我来问你么?”
本该是自己要登临王座,若非念着过往的兄弟之情,自己又岂会往妖市的奴隶市场将他买来?
可谁又能想到,最后竟也是他,要抢走自己已戳手可得的王位?
他不能忍,他不想忍。
他,凭什么要忍!
一杯毒酒,断的是情,断的是义,断的是千百年来的生死相知!
可现在你赤命却来问这样一句,难道就不觉着虚伪?
鬼方赤命读懂了藏在琴缺风隼眼底的嘲讽,他很想说些什么来做出反驳,可攥紧了拳头的他,及到最后也不知自己还能再说什么。
鬼方赤命深吸口气,他将沉沉眼光放在琴缺风隼的面上,涩然道,“以前,我们总是一同冒险,你凭你三寸不烂之舌,我凭我天生的神力,闯荡妖市,无人敢惹我们两人。”
“我以为这会是我们永远相处的方式,想不到矛与盾,最终还是要分出高下,我赤命是天生皇气刺在命上,怎能屈居人后?你不该挡在我的面前,你不该,你不该啊!”
音调渐渐高扬,待到最后,几乎已变成了怒声暴喝。
却也在暴喝出口的同时,鬼方赤命手中的鬼方赤血斩已被他再次扬起,一抹血色刀气随之变被他挥洒出来,看刀劲所向,正是琴缺风隼的胸口要害!
“铮——”
琴缺风隼虽已明确认识到了自己与鬼方赤命之间的差距,身上也因着与鬼方赤命的交手而受创不小。
但他不可能认命,更不能在鬼方赤命的攻杀下俯首赴死。
此时此刻,即便明知不敌,在眼见鬼方赤命出刀的同时,琴缺风隼的十指也重又搭在了面前的琴上。
丝弦拨动,催动琴音成剑,直往鬼方赤命打来的刀劲上迎了过去。
只可惜双方实力本就有所差距,鬼方赤命那里又是含恨出手,刀法半点没有保留,是以才没过去多久,琴缺风隼面前的古琴就已直接被刀气搅成了碎片……
弦断,琴碎。
人虽未亡,但看琴缺风隼此刻的状态,距离死,其实也只剩下了一步之遥。
鬼方赤命持刀立在琴缺风隼的身前,看着倒落尘埃的兄弟旧友,他的心里有酸,有涩,更有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