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塘县令与师爷并不觉着他们的谈话会被旁人听见,但因着慕容白并不只是个外人所瞧见的书生秀才而已,身为仙人,他的真实修为,纵是当年的金山寺老住持清源禅师都比不上,更何况是今日来到此处的法海和尚与广明长老。
是以,如果说以法海和尚、广明长老、以及白素贞等人的修为,在全场的嘈杂环境里,对于钱塘县令与师爷之间的谈话,仅只能粗略听一个大概的话。
那么,对于慕容白这里来说,他听在耳中的言语,可实在就清楚明了的很了。
因而慕容白心里才刚对梁王府老管家的突然发难而生出疑惑,只很快以后,就因着钱塘县令与师爷两人之间的谈话,使得他心里的疑问就此全数消散。
不留痕迹的将目光从钱塘县令与师爷身上扫过,但在转而往法海和尚那里看过去的时候,却正好就对上了法海和尚的眼睛。
法海和尚的眼里透着几分计划得逞的快意,在与慕容白四目相对的刹那,于法海和尚的眼光中,更是带出了浓郁的挑衅味道。
因为对于法海和尚来说,就算让慕容白清楚的知道,梁王府的老管家就是他所提前安排的一枚棋子,可这又能怎么样呢?
法海要做的,不过就只是借着梁王府老管家的嘴,恶意来给慕容白的名声上添些污秽罢了。
当然,如果真做成了这件事,再往后续,法海还能有其他的许多招数。
毕竟作为金山寺的住持,如今又亲自坐镇于西湖湖畔新建的金山别院里,法海和尚在这世俗红尘里的话语权,可一点儿也算不得低。
他只需“无意间”说些什么出去,金山寺的信徒香客们,就会帮着他,让流言发酵,使得慕容白从今往后,于这杭州城里再没有半点的立足之地。
等到那个时候,慕容白所能做的选择,要么是就此退回云溪山,要么便只能放弃早前许多年以来的提早谋划,再换个身份,继续想法子去接近李家父子以及住在他们家里的许氏姐弟二人。
但无论他怎样选,都算是在当前的这一局里输给了法海和尚。
是以,对于如此结果,慕容白当然是不愿意去接受下来的。
但好在只眼下来说,当着梁王等人在前,他自己又才对慕容白说过了不少赞扬的话,是以此时的法海和尚自然不可能抛下他得道高僧的脸面,亲自下场,去帮着梁王府的老管家说些什么。
最重要的是,法海和尚虽然看到了慕容白当下所扮演的平常百姓与王府贵胄之间的差距,看到了宰相门前七品官的凡俗道理。
但他到底是忘了慕容白这个王家公子却还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读书人,是即将参加今年秋闱大考的秀才公。
故而,迎着法海和尚眼中的挑衅,慕容白这里不仅未见退缩,反而还朝着法海和尚回敬了一个强硬的眼神过去。
随即,就直接收回了目光,转而做出一副愤然模样,以强硬的语气,朝着梁王府老管家那里回怼了起来。
在凡俗红尘,在这样一个封建朝代,尤其还当着代表宗室的梁王,当着代表朝廷的杭州知府的面,慕容白的秀才身份,却足以让他拥有说出许多话来的底气。
是以,他此时说起话来,当真是连半点的犹疑也无,每一字,每一句,都好似雷鸣重鼓,微言大义。
等一番话讲完以后,不仅老管家被慕容白逼得词穷语塞,红着张脸,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便是梁王与杭州知府等旁观众人,也全都显出了一副深以为然的模样。
显然,此时的他们,已经被慕容白的一番言论给成功说服。
毕竟不同于老管家的刻意挑刺,慕容白此时所言,却是引经据典,连孔夫子都搬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