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又绝非原封不动，而是隐藏着微妙的不同。

山门的开启关闭更平滑了，梅尔采用了新型的传动结构，使开关门更加静音，温泉也采用了全新的加热方式，升温更加迅速，还增添一套水循环系统，不用人工换水，钱箱也添了自动收取装置，等钱装满了就自动收取，不需要人一直盯着……

这些都写在手册中，只要照着手册来就能一步步做，堪称傻瓜都能学会的典范，但星野看完手册，却看不到梅尔本人，造出这样一座建筑，似乎并不能让她开心。

“大概是没找到机会塞炸弹吧？”

星野一边等水加热一边向ai问询详细的报告，ai的报告有些晦涩难懂，但星野一听就明白了，梅尔做事的时候卡莲一直在旁边看，心虚的她根本不敢把炸弹拿出来。

“那如果她安炸弹，你会阻止她吗？”

卡莲摇头。

事实上，ai的算力根本无法分清炸弹长什么样，但她们分得清敌意行为，要是梅尔真的敢在这里埋炸弹，怕是已经昏死在卡莲的大腿深处了。

一切正常，所以自己洗澡的地方没有安炸弹。

星野心情十分舒畅。

正好这时候温泉已经升腾起淡淡的水雾，寒意被驱散，星野第一次与别人一起洗澡，表现得倒是没那么拘谨，葛洛丽亚在大学时期显然也进过集体澡堂，此时比谁都渴望洗澡，下水下得那叫一个欢快，甚至激起了巨大的水花。

星野皱着眉头，感觉这个女孩……不像猫啊。

不怕水吗？

葛洛丽亚抬起头，好奇地看着星野，心想这个人是如何忍住不下水的。

星野也下了水，浴巾裹住胸脯，迟迟没有展开，此情此景让她有了些不好的联想。

记得在《崩坏3》逆熵起源的官方剧情里，伟大的奥托大人与第一律者阁下，就是在澡堂里阐明各自的政见，彻底敌对起来。

夜魔这么可爱，是异色瞳波斯猫，应该不会吧？

星野缓缓泡进水中，解开浴巾，将它扔到青石板搭建的台子上。

“有学到什么吗？”

葛洛丽亚有些沉默，过了半晌才醒悟过来，迟疑地问道：

“你和你的……半身，是如何相处的？”

半身这个词，对她来说还是太过陌生了，说出口也有种十分艰难的感觉，大概是对自己的令一个人格心生恐惧了，葛洛丽亚的评估报告也佐证了这一点，她对夜魔的恐惧感不可以常理计算，只能用猫薄荷才能稍微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

“相处模式……最开始是书信来往，我写好一份，然后被撕得粉碎，然后孜孜不倦地写，然后她会写回信，字很丑，还是个文盲，一封信拼音比字还多。”

“……”

见她没有回话，星野拍了拍葛洛丽亚的肩膀。

“懂吧？老傲娇了。”

原来，和第二意识的相处模式是这样的吗？为什么以前从来没有听心理医生说过？

“你是信亲历者，还是信没有任何亲身经历的心理医生。”

星野直接站起身捏住她的肩膀，“信我啊，和二重身就该这样交流，你们要相信你们是同一个人，而不是全然陌生的两人，你们的共通之处比你们想象中多。”

“为什么要说你们？”

这个词令葛洛丽亚意识到了夜魔应该也在旁听，突然的恐惧感袭击了她，葛洛丽亚本能地闭上眼睛，却什么都没有发生，等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发现星野的手被自己咬在嘴里。

“啊这……”

她赶紧吐出星野的手，不知道自己又做了些什么。

“你看看，就像我说的，老傲娇了。”夜魔咬得十分用力，甚至有殷红的血液滴落在温泉中，但这都不是问题，圣女作为医疗干员的能力是极强的，区区流血状态，几秒就能解决了。

“”回去好好想想，找心理医生要纸笔，和她写信。”

葛洛丽亚迷惑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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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星野便挥挥手将夜魔赶走了，希望危险精神病人的出逃并不会让罗德岛鸡飞狗跳，只是这么短的时间，初雪应该不会被革职吧？

星野这么想，变回八重樱的她拍了拍脑袋，初雪的后台可是她哥，怎么可能被革职呢？

和她想的一样，初雪一点也不慌张，甚至还帮离家出走的夜魔打掩护。按照初雪的计划表，代号为夜魔的干员正在她手里进行为期一周的封闭式心里诊疗。这大概是同为离家出走者的共鸣，她们两个都是寻找心中的自由，甚至连归处都是神社，实在是太有共同话题了。

恩雅甚至想和葛洛丽亚开个女子茶话会。

夜魔的回来也得到了她的接应，没有惊动任何人，她表示自己没有见到巫女，倒是令初雪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大概是失望吧，但葛洛丽亚像是寻找到了什么的样子，找初雪索要了纸和笔。

“心里诊疗，不能让患者手握致命的东西。”

初雪背了一便手册上的内容，冷淡地说道：“我会在桌子上留下纸笔，然后出去找崖心谈话，中途发生什么事，就不是心理医生能管辖的了。”

葛洛丽亚像是习惯了，一点也不惊讶地点了点头。

她坐在空无一人的心理诊疗处，面对空白的纸张，稍加思索之后便埋头奋笔勤书，写出一封措辞严谨，维多利亚风格浓重的外交辞令，她的字形是古老的花体字，漂亮优雅，像个贵族少女。

然后就是等待了。

她忐忑地坐着，在某个瞬间之后，房间的陈设突然变了。

自己的信被撕了个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