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野给陈打包票，陈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她对巫女的信任程度还算比较高的，既然她说会看着自己，那就真的会在暗处默默看着她，陈想了想，心中并没有产生那种被监视的恶感，反而觉得这算是多了个守护神，仔细思考还挺令人高兴的。

她转身走出神社，踏上了上班的路程，神社的朱红色鸟居照耀在晨曦下，令人心情舒畅，她正想着，却收到了警卫局医务室的工作消息。

“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陈督察，床位还要不要？你葡萄糖还剩半瓶没打完呢。”

“……”

陈陷入了尴尬的沉默，差点忘了这茬。

她听到消息之后陷入了昏迷，在医务室醒来之后，颇为生猛地给自己拔了针管，赤红色的血溅射在地板上，自己拿自来水冲洗一下胳膊就跑到神社来了。

“不要了。”

她对医务室的负责人说：“那半瓶葡萄糖，直接扔了吧，算进正常损耗里，找财政部门报销。”

“明白。”

这也不算什么新鲜事了，相关人员处理起来简直得心应手，陈也不需要多交代些什么，挂断电话，继续打起精神走出八重神社的地界。

一离开八重神社，陈的目光便到处乱扫，希望找到那位隐藏起来的守护者。结果一圈下来，陈一无所获，也就收了这种心思，专心回警卫局做起了监工。

八重神社里。

星野表情严肃，手掌微微摊开，一缕朱红色的羽毛在她手掌上飘摇，颜色绚烂，却仿佛没有重量，只是一团漂浮的等离子体。

不到万不得已，她真不想对陈使用这玩意。

利用羽渡尘直接除掉意识，这毕竟是一种攻击手段，就像无痛人流也是人流一样，再弱的攻击也是攻击。

“就当是一道保险吧，我会把你留到最后的。”星野像是在安慰羽渡尘，手掌紧握，漂浮的朱红色羽毛像一团火焰似的，扑腾两下之后消失不见。

星野抚摸额角的发饰，就像摸着一根定海神针。

至于监视……也就安抚一下小龙女，狐化陈晚上才会出来，自己这时候搞跟踪，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星野默默地等，等待夜幕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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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彦吾最近很不舒服。

乌萨斯出了个新皇帝，尼古拉二世刚刚登基，还没有摸清楚他的路数。原本老魏是极其放心的，但看到画像并知道陛下的年龄之后，他顿时有些不太淡定了。

“年轻人可以犯错，皇帝却不能，这位陛下，到底是把自己当成一个年轻人，还是一位皇帝？”

这是值得深思的问题。

根据魏彦吾的经验，越年轻便越偏激，越容易有理想，这可是会要人命的东西。

他拍打着城主府的电视机，首都的电视信号穿过整片大地来到龙门，变得有些失真，魏彦吾并不去研究专门的修理方法，而是一次次拍打电视后壳，看着雪花不断跳动。

“看正经节目都不行？”

魏彦吾自言自语。

原定于远东时间晚上九点的夜间新闻取消，换成了皇帝的电视演讲，虽然演讲稿早已摆在了他的办公桌上，但魏彦吾还是想亲耳听一听，看一个人写的稿子和听一个人的演讲，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体验。

在一次次堪称粗暴的拍打中，信号稳定了些，魏彦吾头一回听到那个略带一丝清涩的声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他在掩藏。

每一位年轻人都应当是有想法的，这种陈词滥调的发言稿，真的很脱节。

魏彦吾越听越觉得没意思，听着陛下的发言，想象着冰雪飘摇的乌萨斯，有没有人在哀嚎中断了供暖，微笑着死去了，就像纪实文学里说的那样——【那个冬天真冷啊，房间里结了冰，我只好抱着电视机取暖，听着陛下在我怀中向人民许诺一个温暖的冬天。】

乌萨斯人，真是残暴又细腻，傲慢且温柔，脆弱而坚强。

简而言之，充满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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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电了。

城主府一下子陷入绝对的安静与黑暗，魏彦吾不仅没法发表感慨，连听乌萨斯皇帝演讲都成了奢望，但魏彦吾没有大法牢骚，而是在黑暗中默默等待着。

城主府是市政单位，绝不可能停电，发生这样的事故，绝对有人在暗中搞鬼。

这很有可能是一场刺杀。

他面前滑过一阵风，但魏彦吾没有动，这是自己的暗卫在行动，而魏彦吾本人，则抬头看向唯一的光源——窗外的月亮，今天的月亮大且圆，大概是大气折射的缘故，竟无端笼罩上一层暗红的光芒。

血月，表不详之兆。

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或者已经发生。

不论什么事，都无法对历经半生坎坷的魏彦吾带来哪怕一丝一毫的心理压力，除非……是自己选中的接班人突然打上门来了。

那样的话，魏彦吾会非常高兴，并将她打回去，冷漠地说一句“还不是时候，至少现在不行”。

这是种什么样的心态呢？

或许看到乌萨斯新皇继位，开始觉得应该把舞台让给年轻人了吧。

“姓魏的！”

他听到了声音，带着狂暴和丝毫不加压抑的愤怒，甚至透着一股不顾一切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