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顺着燕朝雪的额头落下，这种感觉太诡异，太恐怖了。人类的恐惧，源于未知，所以，最让人害怕，也最让人感觉到恐惧的，往往都是未知的东西。

深吸一口气，燕朝雪忽然放下了手里的轩辕剑，双号抱拳，对着兰若寺的方向喊道：“聂前辈，晚辈燕赤霞传人燕朝雪，拜见前辈。”

不论等下会不会动手，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对方毕竟是和自己祖宗有过命交情的宁采臣的媳妇，四舍五入一下，大概相当于自己的祖宗辈。

“小道士，你的胆子倒是不小，居然敢在这个地方开血荐轩辕。”一个清冷的女声从燕朝雪前方的寺庙里传来，对方没有现身，也不知道是不想，亦或者是因为封印没有被破除所以不能。

“聂前辈，难道说，不是你将我拉进来的嘛？”燕朝雪听到这个声音，心中那种无法言喻的恐惧感，终于稍微削弱了一些。毕竟，相比那种死寂感觉，纵然这个声音是鬼非人，也能驱散一些恐惧感。听到对方的问题，他心中有些疑惑，鬼王级别的鬼物不能以常理揣度，对方所思所想，早已经超越了人鬼的界限。或者说，鬼王级别的鬼物，实际上就是鬼仙的另一面。

“我？我拉你干嘛？你会进来，是因为你的那把剑。”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飘渺不定，仿佛来自九霄云外一样。燕朝雪听到这个答案，心中信了五成。有道是鬼话连篇，妖鬼的话，是绝对不能完全相信的。

“我的剑？还请前辈解惑。”燕朝雪看了看自己的轩辕剑，对方之前提到过，血荐轩辕。难道说，这里不能使用这个招式？对于对方是怎么知道自己这一招的，燕朝雪到是没有多少怀疑，毕竟，对方和自己先祖曾经相识过，自己先祖更是击杀了盘踞在兰若寺的千年树妖。

“你这毛头小子，修为不如当年那个大胡子十分之一，竟然就有胆子跑到这种地方来送死。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竟然也敢开血荐轩辕？”那声音到是没有为难燕朝雪的意思，竟然还真的给他解答了之前的问题：“血荐轩辕的确可以消除大部分阴气对于道术的影响。但是，你应该知道，这招既然叫做血荐轩辕，那可是要以血为媒，用自身精血对抗阴气怨气晦气。你多大年纪，又有多少精血可以和这里无数的冤魂厉鬼对抗？”

“要不是你手里的轩辕剑已经通灵，感觉到你可能会被招式反噬到死，把你带到我这里来，估计你这一场打完也不用交代后事了，可以直接就地埋了。”虽然对方的话，轻描淡写，但是听在燕朝雪的耳朵里，却如惊雷炸响一般。他非常清楚，对方说的没错。

血荐轩辕自然是要心存死志，若是没有龙战于野，其血玄黄的气魄，就别用这招。这一招，本身就是以自身的大无畏精神沟通轩辕剑的正气，才能发挥出血荐轩辕那种压制阴气怨气晦气的力量。

“敢问，聂前辈为何会在这里？据晚辈所知，地府阎罗已经带着牛头马面，黑白无常以及钟馗过来打算要收服这里的妖鬼了。”想到外面的阵容，燕朝雪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这位和自己先祖还算熟悉的前辈。虽然说对方是鬼王，但是，燕朝雪通过刚才的接触，感觉对方好像不是那种喜欢害人的鬼物。

“哦？我知道了，不过，我早些年就已经和地府那边有过约定，我不出来害人，他们也不会过来找我的麻烦。”聂小倩的声音让燕朝雪一愣，心说还能这么干？不过转念一想，好像也没什么不对的。貌似其他的鬼王也是这么处理的，毕竟就算是地府想要处理掉鬼王也会非常吃力的。不然，地府也就不会还有五方鬼帝的说法了。这五方鬼帝都是上古鬼王，强悍程度已经超出了大部分人的理解范围，五个加一起，地藏王都得滚去涅槃。

“那敢问前辈，我应该如何离开这里？”燕朝雪松了口气，看着聂小倩问道。

第249章 楚韵：我是谁？我在那？我要干什么？

“离开这里？你想在这呆着吧，这里起码很安全。底下那几个怪物快要出来了，就小道士你这小身板，怕不是擦个边都得死掉。”对方的声音似乎带着几分善意，就好像一个长辈，看到了多年未见的晚辈一样，竟然让燕朝雪听出了几分淡淡的关怀之意。

“什么？前辈你说的是真的？”燕朝雪听到这句话，本来已经干了的冷汗瞬间就又一次下来了。他不怀疑对方此刻说的话，毕竟，对方没必要在这个地方骗他。更是因为对方想要杀他，真的是易如反掌。正如聂小倩所说，当初燕赤霞无论武功还是道术，都不是现在的燕朝雪能比的。

只是他的脸上虽然惊骇，却也带着三分怀疑，毕竟，他知道，聂小倩是鬼非人。

“你这小道士，警惕性倒是挺高的，正好我也有些事情要问你，你进来吧。”伴随着对方的声音，兰若寺的大门忽然倒下，尘土飞扬之间，到的确是出现了一条道路。

燕朝雪犹豫片刻，总归还是走了进去，若是不去，他内心不安。在里面，他看到的是一个穿着红色嫁衣的少女，在优雅的抚琴，虽然十指弹动，但是却听不见丝毫的声音。

而就在燕朝雪走进兰若寺的时候，正在家里等着苏酒儿回来的楚韵，忽然眼前一黑，整个人都仿佛傻了一样。脑海里浮现出了一幅幅的画面。

那一年，他适赴金华，至北郭，解装兰若。那一眼，不疑为鬼，疑为仙！

“我怎么会在这里？”楚韵看着眼前的一幕幕，忽然感觉自己的形象似乎变了，头戴方巾，身穿长跑，背后背着书箱，一副赶考举子的打扮。

“我是楚？不，我是宁采臣？”在这一刻，记忆仿佛也开始混乱。他好像是一个赶考的书生，又好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我是谁？我在那？我要做什么？

“我叫宁采臣，是去金华。”猛然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楚韵背着书箱朝着山路行去。他的心中，隐隐有一种感觉，这里好像自己曾经来过。

树林很密，各种杂草丛生，他走的颇有些艰难。穿过一段非常难走的山路，楚韵来到了一个看上去颇为雄伟的寺庙前方，奇怪的是这座寺庙似乎没有挂着牌匾。

寺庙的大门是虚掩着的，楚韵握住门环扣了扣门，没有人回应。等了一段时间之后，楚韵感觉到有些疲惫，决定先进去看看，找个歇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