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绝望论

“其实你根本不是超高校级的绝望，相反，你应该是超高校级的希望才对。”白薛迦提出了一个让江之岛盾子愣住的观点。

“你说我是希望？”江之岛盾子笑着，她制造了那么多的绝望，怎么能算是希望呢？

白薛迦瞥了眼不远处昏迷的神座出流，然后对江之岛盾子道：“日向创，一个普通人，他渴望才能，于是答应了人体改造计划，拥有了世界一切的才能，变成了神座出流……然而他却失去了自己的人格。‘日向创’的希望是才能，可是在得到才能之前，‘日向创’却死了，那个是他的希望，他死了，希望自然也死了，那神座出流还算是超高校级的希望吗？他拥有一切的才能，绝对的冷静和理智，还有什么东西能勾引起他的追求呢？一个连追求都没有人，一个连自己的希望都没有的人，还有什么比这个更绝望的事情吗？”

“还有你，你所谓的绝望，是对其他人的绝望，对你而言，这正是你所喜欢、你所期待的事情，你所做的是把世界变成你喜欢的世界，这不正是希望吗？不管你的希望对别人来说是多么的可怕，然而对你来说，毋庸置疑这就是你的希望。即使你让全世界都染上了绝望，只要你还活着，只要这个世界是你所期待的样子，那么希望就存在——虽然只针对你个人来说，而这份将全世界都变成你所希望的世界的魄力和行动力，你做超高校级的希望当之无愧。”

“你说这是我的希望？”江之岛盾子仰视白薛迦的瞳孔中散发着深深的困惑以及矛盾，“不，杀戮、背叛、欺骗、哀嚎、死亡，这些可怕的东西怎么可能是希望呢？”

“孟子云：人性善；荀子又云：人性恶。人性的善恶之辩自古以来从未停止，然而不管怎么样，首先一点就是人性的多样性。这些对于绝大多数人类、对于社会主流来说，是可怕而绝望的东西，可是不可否认，对于某些人来说却是所喜欢的东西，你看看你，你觉得你的样子是在害怕吗？”

白薛迦让长门有希取出一面镜子，江之岛盾子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那是一张漂亮的脸蛋，被粗暴的按在地上，泥水弄脏了她靓丽的长发、弄脏了她吹弹可破的肌肤、弄脏她妖娆的躯体、弄脏了她被雨水打湿紧贴在躯体上的衣服，不过她的脸上却是在笑着，用比较羞耻的形容词来形容，那就是邪魅的笑着。

你为什么会笑？看到那些绝望的事情，你为什么还笑的出来——江之岛盾子问着镜子里的自己。

因为，这就是我的希望啊——镜子里的江之岛盾子张口，回答了她的困惑。

毫无疑问，她既不害怕，也不会为这些感到绝望。相反，她由衷的享受着那美妙的滋味，就如同曼殊沙华，妖艳不可方物，又如罂粟，让人沉沦无法自拔。

“这是我的希望……”江之岛盾子表情呆滞，语气没有了困惑，在动摇中夹着一丝肯定。这是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自欺欺人没有任何意义。

“嗯，你跟那碌碌众生其实没什么区别。终究只是一个追求希望的人罢了，你并不比别人奇怪多少。甚至跟你一样拥有反社会倾向的人还有不少，而不同的是，你不仅仅是一个单纯的疯子，更拥有匹配自己疯狂的想法的能力，以及将其付之于实现的行动力，其他人没有这样的能力和行动力罢了。”白薛迦肯定的对江之岛盾子点点头。

江之岛盾子笑容消失了，她的脸色就如同天空的乌云一样，越来越阴沉。她为之谋划了许久，到头来原来只不过是在追求她最看不起的希望？原来到头来，她其实跟自己所看不起的那些无趣的凡人一模一样？

简直是奇尺大乳！

每一个人的内心都有一个自我形象，江之岛盾子的内心却滋生出了两个自我……一个是鲜艳多彩的她，享受着世界的绝望；一个是黑白色的她，憎恨的看着彩色的自己。

她无法容忍自己的体内竟然会诞生希望这种无聊、无趣的东西！

黑白色的她冲过去，跟彩色的她厮杀在了一起。彩色的她不过是伪绝望，享受绝望的外表的包裹下是希望的本质。她内心的动摇，让彩色的她变得弱小。她对真正绝望的渴望与执着，让黑白色的她更加强大！

她用双手撕碎了彩色的自己，她一口一口吃掉了彩色的自己。

最终她的世界只剩下一个她——黑白色的江之岛盾子，嘴里滴着希望的血，真正的绝望。

“原来，这才是绝望……”江之岛盾子原本阴沉的脸色突然涌现出诡异的潮红，她的眼神朦胧而又陶醉。

白薛迦的话就犹如一双粗糙的大手，剥去了她的伪装，将她丑陋的外表暴露出来，她体会到了丑陋本质被曝光出来的绝望！

她曾经对此深信不疑，可是直到现在才发现这丑陋的本质，她体会到了被欺骗的绝望！

而这丑陋的本质曾经是她的信仰，被曝光出来后才发现只是一个虚幻的假相，她又体会到了信仰崩塌的绝望！

“……实在是太棒了！”江之岛盾子猩红的舌头舔了一圈嘴唇，原来真正的绝望是如此的美妙，那仿佛将身体一寸寸凌迟一样的快感，让她如痴如醉。信仰崩塌后所留下的空虚，她现在极度渴求绝望，想要用这真正的绝望充实自己的空虚！

江之岛盾子的眼神转身间恢复清明，并且比之前更加明亮、凌厉，她对视着白薛迦的眼睛：“你不杀我，就是为了让我自己幡然悔悟，然后按照你的希望去做一些将这个世界变得充满希望的无聊、恶心的事情吗？”

如果说她的希望是将世界变成绝望，那么与之对应的就是她的绝望是将世界变成希望。她讨厌希望，强迫着自己去做希望的那份绝望想必非常的美味。

“我的希望就是你的绝望，只是我觉得强迫自己去做自己所不喜欢的事情，这份绝望远比旁人带给你的绝望更加的强烈、更加的深沉，难道你不想体会这样的绝望吗？”白薛迦反问江之岛盾子。

江之岛盾子巧笑嫣然地说道：“当然想！如此美味的绝望，我很想一辈子沐浴在其中！可是，按照你的说法，我为了追求绝望而去做的话，这不就又变成了我的希望吗？”

“鲁迅先生说过，黑暗只能付丽于渐就灭亡的事物，一灭亡，黑暗也就一同灭亡了，它不永久。绝望也是一样，当全世界全部都感染上绝望的时候，人们自相残杀，那世界也就灭亡，世界灭亡了，所谓的绝望自然也如浮云般烟消云散。可是倘若你努力将世界向对绝大多数人来说充满希望的方向发展，世界将会长久的维持下去，每天活在在这个世界，每天呼吸着这个世界的空气，都会是一种绝望，那么你所得到的绝望就生生不息。这是可持续发展战略，即使你死亡，只要这个世界还存在，那你的绝望也将永远的持续下去，让你至死都看不到你所期待的世界的到来的机会，死不瞑目、永世不得轮回。”

“绝望正与希望相同，大恨恰恰是大爱的起点……”这句话也是鲁迅先生说的，白薛迦认真的说道，“你的绝望是培育希望的土壤，而你的希望又将沦为你的绝望的粮食，究竟什么东西味道好，只有自己亲手种植出来然后品尝的感触最为真切。”

如果说绝望是果实，那么江之岛盾子之前就是抢夺别人的果实。不过她毕竟不是别人根本不了解别人的绝望是什么，缺乏营养，培育出来的果实也就不过如此，而且抢完了，就没了。可是若是让她自己去培育自己的果实，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绝望是什么，可以因材施料，能够培养出最完美最美味的果实，同时她可以将整个世界都种植成自己的果园，那就就可以得到吃不完的绝望！

自己的希望就是自己的绝望，自己的绝望也是自己的希望，每次去做自己渴望的绝望的时候，内心深处涌现出来的对自己强烈的厌恶、恶心，这又会给自己额外带来另外一份绝望。两份绝望重合在一起，又会给她带来更多的绝望！得到的，将会是最糟糕、最绝望，同时却也是最让她欲罢不能的美味！

听着白薛迦的描述，江之岛盾子的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一个绝望的果园。

“这可真是，史上最完美的绝望啊……”她不禁为之情动，望着白薛迦的眼神也变了，她就仿佛终于找到了知己一样的眼神，欣喜、火热以及孕育着绝望的疯狂。

江之岛盾子之所以能被白薛迦轻易的说服，就在于她对绝望的追求……极致的追求，她可以消除自己的记忆，然后爱上一个男人，最后再亲手葬送掉，以此来体验杀掉爱人的绝望。她可以亲手杀掉自己的妹妹，来体验杀掉亲人的绝望。她甚至可以兴奋地赴死，体验死亡的绝望。

她并不是被白薛迦说服，而是被白薛迦的“绝望论”说服。她看清了伪装后边自己真正的内心，同时更她感受到了自己的内心对绝望的渴求，超高校级的分析能力让她分析出白薛迦所描述的那个绝望对她来说简直没有比生活在那个无趣的世界更加绝望的事情。

白薛迦原本是想杀掉他，可是杀掉她太便宜她了，在看到她那癫狂的眼神后，白薛迦就改变了主意，他想尝试看能不能杀掉她的“绝望”，然后让她去弥补她对这个世界造成的破坏。虽然最终他也没能杀掉江之岛盾子的“绝望”，而且貌似更加严重了，可是总体而言，结果还是朝着白薛迦所期待的方向进行。

白薛迦放开了江之岛盾子，现在的江之岛盾子想要体验“超世界级的绝望”，那么一定是一个超级人畜无害的少女——她讨厌和平、善良、没有丝毫动乱的世界，那么善良、和平就是她的绝望。

不过令白薛迦没想到的是，他松开了龟甲缚后，江之岛盾子却反手搂着白薛迦，双腿夹着白薛迦的腰，如同八爪鱼一样缠了上来。

白薛迦用手顶着江之岛盾子不停的想要贴上来的脑袋，问她：“你想干嘛？”

“正如你所言，大恨恰恰是大爱的起点。我此刻超级恨你，不管如何，你毁灭了我的计划是事实，把我打了一顿是事实，羞辱我是事实，我超级恨你！可是……强迫自己爱上一个最恨的人，这不就是超级绝望的事情吗！而且你这么丑，连人的样子都看不清，全身像打满了马赛克一样，我这样一个超高校级的美少女被你这样丑陋、肮脏的家伙按在地上蹂躏，这样双重的绝望让人想想就高.潮迭起啊……”江之岛盾子伸出舌头，灵活的舌头如俏皮的琉璃，舔着白薛迦柱子一样的手。

“方脸怎么了？圆脸都可以萌，方脸就不行吗！真是一点品味都没有。”白薛迦轻蔑的蔑视了一眼江之岛盾子，在其他世界，他的方脸可不知道有多受欢迎啊，去沙滩的时候可是一堆妹子搂着求合影，堪比天王巨星的待遇啊。

“而且……”白薛迦将江之岛盾子从自己身上脱下来，上下打量着她，撇撇嘴，“我又不萌你，对你毫无性趣，还嫌你会脏我的小白。”

江之岛盾子的身材确实非常的诱人，可是性格就不敢恭维了。即使白薛迦貌似将她从抖S变成了抖M，白薛迦依旧对她没兴趣。

白薛迦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雏，从食蜂操祈到菈菈，他什么身材没见过？菈菈不知道比江之岛盾子的身材要好到哪里去了，白薛迦跟菈菈谈笑风生。

江之岛盾子不仅不以为意，甚至还甘之如饴，她陶醉的说道：“明明都强忍恶心做好了献身的准备了，可是竟然被这么丑陋的你嫌弃了……遇见你，真是太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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