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在海面上，嗯，怎么说呢？”欧根皱着眉头，“跳舞？如果不算上那些因为她喝醉而被拳头和炮轰死的深海的话，应该勉强能算是……跳舞吧？”

“嘶。”

牧野倒吸一口凉气。

这么听起来，总有一种非常不妙的感觉。

“不过你放心，齐柏林穿着这么漂亮的礼服，肯定不会换舰装也不会掏出炮的，但是跳舞的话……”欧根忽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那就要麻烦你啦。”

“你们啊，到底喊我来是干什么的。”牧野叹了一口气，伸手在调皮笑着的少女头上用力揉了一揉，直到那被精心梳理过的金色头发被揉起几根翘起的毛，少女发出呜呜的叫声，这才松手。

“嘿嘿，当然是喊牧野你来保护我们的啦。”欧根理着头上的乱毛，指了指周围，“你看看，如果不是你坐在这里，而且布拉斯科维茨提督刚刚和我们坐在一桌，那些提督老早在我们这边排长队了。”

牧野点点头。

这是可以预见的情况。

布拉斯科维茨代表着“地位”，能够和他坐在一桌，定然不是什么毫无关系的人。而这一路红毯走来他与两位舰娘的亲昵也是众人有目共睹的。

这种情况下还来试图捞船，那才是自讨没趣。

按欧根这么一说，牧野这个保镖做的倒是确实尽职……只是总感觉有一种什么退役兵王贴身高手的感觉，而非那种正经的保镖。

“礼服应该很贵吧。”

“贵是挺贵的，不过还好，是赤城……”

“赤城？”牧野一抬眉毛，欧根连忙转口：“是赤色克里米亚的光辉这家店里卖的，对舰娘有特别的优惠，最后也没花多少。”

好险，差点说出是赤城掏的钱。如果这话说出来，估计牧野立刻会做出一长串的怀疑，最后无情揭穿她们这一次计划。

到那个时候，别管牧野对齐柏林的好感度加了多少，就算好感度上去了齐柏林估计也不好意思主动见牧野。

色诱，听着多丢人啊。

“嗨呀，你别老找我说话了，快趁着齐柏林还没进入第二阶段多说点话，看看能不能安抚住她，不然等会你指定得陪着跳舞。”

少女说着，匆匆忙忙奔向摆放食物的长桌，一副逃离的样子。

而牧野只能转过头，看着不知何时已经向前坐近，现在已经在用小腿一下两下，来回碰着他的腿的齐柏林。

她依然闭着眼。金色的刘海有一点长，有一点盖在了她的眼皮上，与她的睫毛混在一起，轻轻颤动着。两颊是醉酒后的红晕，原本也不算凸显，但奈何少女本就是白种人的肤色，肌肤又要特别白皙，因此那不算凸显的红在这洁白的双颊上，反倒更添娇媚。

像是那熟透的苹果，红得发亮。

让人想啃上去。

“齐柏林，醒醒。”牧野伸手搭在少女的肩上，光滑而柔软，手指甫一搭上，就有一种陷入其中的感觉。但那肩头的肌肤却还保持着冰凉，如同炎夏天里的一块冷玉。

“啊，牧野，是你啊。俾斯麦长官喊你去支起烤架，今天晚上我们吃，小牛排。”

少女稍稍抬了抬眼皮，漂亮的眸子只是扫了一下牧野的面庞，随即重又合上，含糊不清地说道。

“Z1说了，小牛排都放在三十一号街的那家店里，都是新从草场送来的，如果要熏制过的，那得到地下仓库去拿。”

她说着说着一松手，又已经空了的红酒瓶从手中落下，在牧野的鞋上碰了一下，而后落在地毯上，没有发出什么嘈杂的声音。

随后她的手自然而然，抓住了牧野的手腕。

而牧野没有去捡酒瓶，也没有去挣脱，任由少女抓着他的手。

他微微低头，凑近少女的耳边，声音也是轻轻的：

“好，那今天晚上就吃小牛排，你要加什么酱。”

“我要加，黑胡椒酱汁，不要往里面加香菇，味道，怪怪的。”少女继续用喃喃的声音说着：“俾斯麦长官向来喜欢吃，腌制过的。Z1喜欢吃带骨头的，还有就是欧根……”

“欧根，欧根想吃什么呢？”牧野静静听着，直到少女的声音停止，才开口问道。

“欧根，欧根想吃和我一样的。”少女终于想起来了，忽然一下坐直了身体，依然闭着眼睛，却来回张望着：“欧根呢，欧根到哪去了？”

“欧根去拿牛排了。”牧野连忙回答道。

听到他的回答，少女才慢慢地重新躺回她的手臂上，红酒杯早就放下，现在左手抓着牧野的手腕，右手则在她自己的头顶打着转，在梳得整齐的金发上画着圈，直到几根发丝被挑起，像是呆毛一样被手指拨来拨去为止。

“牧野啊，俾斯麦长官她，太能吃了。你，你把肉藏起来那么一点点，留着后半夜，我们爬起来烤着吃，好不好？”

牧野低头看着齐柏林的脸。

他记得很清楚，自己在纽伦堡的城外第一次看到这张脸，顶着军帽，梳着双马尾，脸部的表情严肃而认真，只有在见到美食的时候，才会露出额外的笑容。

就算是后来基本将牧野视为自己人，在摩尔曼斯克那温暖的房间里，穿着睡衣的齐柏林也没有在表情上过多的松懈。

这么说起来，倒确实有点像赤城，不见吃的不露笑脸。冷冷的冰美人，端庄而优雅。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齐柏林这样的表情。

平静而安详地闭着双眼，睫毛微微颤抖着。绯红的双颊带着似是幼儿的天真，双唇紧抿着，时不时弯起，笑的时候露出一点酒窝的凹陷。

仿佛她不是那严肃而实力强大的航空母舰舰娘齐柏林，而只是一个小姑娘，在喜欢的人面前可以随意卸下防备，撒撒娇。

如果不是她那还大片暴露在外的白皙，以及被抹胸裙勾勒过后更加魔鬼的丰满，可能还真的是一个小孩子。

“牧野，好不好，你就藏那么一点点，几块就好。”

一直没等到牧野的回复，少女似乎着急了，挺翘的鼻尖皱了一皱，连声音都提了一个度。

“好好好，刚刚就在藏肉，你看，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