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很清楚，自己、乃至所有克隆士兵存在的价值和意义就是成为李易，成为基金会的利剑，扫平一切的阻碍。

而一旦无法赶上基金会的需求，即使李易有心照顾身边的老兵，央也只能退居二线，失去自己最初的存在意义。

为此，央在拥有自我意识之后，虽然获得了人类的情感，但却愿意付出比普通克隆士兵更多的汗水和努力进行训练。

克隆士兵的寿命本就不长，即使在综合了多个世界的科技后，克隆士兵体内基因损坏时限也只是堪堪维持在50年。

而为了保持自己身体处于巅峰状态，甚至更进一步，央过度透支自己的身体，硬生生将自己的再造生命压缩在初代的20年。无论是李易还是逝，都无法制止央所做的一切。

央不怕死，他愿意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伟大的指挥官阁下。他担心的，只是失去自己的价值。

夜幕的大队长身份带给央的只有荣耀和责任，不管逝怎么想，央都会为履行克隆士兵诞生的唯一意义而努力，直至生命之火燃尽的那一刻。

这是央隐藏在内心最深刻的秘密。为此，央将人类的情感重新深藏，用了冷漠和忠诚阐释着自己的人生信条。

我，央，将永远会是指挥官阁下手中的剑。剑锋所指，生命所至。

除非剑折，身死！

即使打不过又如何？克隆士兵诞生的价值，不就是冲在指挥官的最前面吗？如果因为不是对手而退缩，那么他们存在的意义，又算什么！

而面对着央的首次抗命，李易的心底升起一丝怒火，但当李易看清央眼中的倔强，甚至是恳求时，这丝怒火便如同雪遇烈阳一般消散。

央的举动，让李易想起了一直以来自己带领着人类文明在即将来临的暴风雨面前苟延残喘的经历。

明知希望渺茫，却也要孑孓踯躅,砥砺前行。

央的内心，闪耀着人类不屈的意志，也燃着基金会的灵魂。

“去吧。”

叹了口气，李易最终做出了妥协。也许，央是对的。自己太过在意陪在自己身边的这些士兵，在意到甚至有些失去自我。

脸色布满凝重，央微微点头，随后拔出了高周波震荡武器，坚定地走向不远处的妖梦。

“在下在你眼中看到了澄澈的意志。”将白楼剑的剑尖指向央，妖梦郑重地说道，“你是个值得敬重的对手，但我绝不会放你过去。”

“白玉楼，妖梦。报上你的名字，我会以最高的敬意与你交手。”

面对妖梦几乎算得上古老的传统，央愣了愣，随后也照着妖梦的起手做出了回应。

“曙光夜幕，央。”

“央是吗？”细细念叨了几遍，妖梦抬起头，露出了同样澄澈的眼睛，“在下知道了，但在下不会手下留情的。”

下一刻，妖梦化作一道白光，以常人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冲向央。

在设定中，妖梦最快的速度可以达到1/4光速，对于人类来说，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的速度。在生物圈这个幻想乡中，也许妖梦的表现没有这么惊世骇俗，但也足以称得上是风驰电掣。

几乎完全看不到妖梦的影子，央的心中警铃大作，几乎是本能反应，央将高周波震荡刀斜在胸前，同时身体尽力向一侧偏移。

下一刻，一股庞大的力量从震荡长刀上传来，反震回来的力量即使透过SKA装甲也让央差点握不住武器。

白楼剑高速运动下的巨大动能在极短的时间内与震荡长刀进行碰撞，带来的冲量即使是SKA装甲也无法彻底抵消。

面对妖梦，央已经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在能力“战意”的加持下，央将自身的力量提到了极限，顶着身体负载达到极限的压力，央的体质至少超过常人七倍，再加上SKA装甲附带的数吨力量……

还是无法抵挡住妖梦的一击。

电光石火之间，利用高强度军用合金制作的高周波震荡武器率先破碎，七十厘米的刀身顺着和白楼剑碰撞的部位寸寸断裂，随后四散飞去，有的甚至直接突破了地面的石质台阶，深深地刺入其中。

随后，势如破竹的白楼剑切过SKA装甲的右侧防御，将一块厚重的钨钢主装切离了装甲主体。若不是白楼剑切割钨钢略微停顿了一会儿，再加上央下意识的侧身，那么这一下至少能直接斩断央的右臂。

而之后，高速下突破的音障才姗姗来迟，高高抛起央的身体，然后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落到地面。余势不减，在石阶上滑碎了几块石板后才勉强停下。

“警告，警告，SKA型作战外骨骼表层装甲损坏程度49%，内部系统受损52%，检测到使用者内脏破碎严重，生命维持系统启动，开始注射临时医疗药剂……”

接连不断的警报声响彻装甲内部，让受到重创的央有些迷糊的意识逐渐清醒过来。强忍着身体传来的剧痛，央苦笑道：“这下有点大发了。”

落得这个下场，央并没有什么后悔。选择是自己做的，即使当场暴毙央也不会有任何悔意。只是这个结果，着实有点伤人。

甚至连妖梦正面的攻击都没有挡住，单纯的攻击余波就能直接将自己重创顺便报废一件SKA装甲，自己还是太弱了啊……

更重要的是，央开始有些担心了。

自己的重伤无疑会大大影响指挥官阁下在生物圈世界的计划，如果因为自己的莽撞和倔强破坏了李易的计划，那么央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前提，是自己的这辈子不会提前结束。

开启有些扭曲的头部装甲，央的面庞暴露在冥界的环境下。不过幸好，冥界的环境不算恶劣，至少人类能够生存。相比这个，央也许更需要在意眼前发生的事情。

站到央的身边，妖梦居高临下，手持白楼剑抵着央胸前的装甲，随后缓缓抽出了背后并未出鞘的楼观剑。

如果央愿意，央甚至可以勉强窥视半人半灵的某个领域。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关注这个的时候。

“央阁下，您的意志令在下敬佩，而以人类之躯对抗非人，您也的确引起了在下的尊敬。说实话，要不要杀你，在下的确有过一丝迷茫。”

“不过……”眼中的迷茫瞬间消散干净，妖梦高举白楼与楼观说道，“爷爷说过，遇到让在下心生迷茫的时候……”

“先斩了再说！”

看似柔弱的双手猛地高举，随后楼观剑毫不犹豫地挥下。

不同于白楼剑，楼观剑以锋利著称。在拔出楼观剑的时候，妖梦曾自信地说过。

“这是在下家传的楼观剑，而这把剑所无法切断的东西，几乎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