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答道。
“归一吗,真是个好名字,那我先去打扫下住处。”
“嗯,墓园很少有人来看的,不要让落叶杂草太多就好,就是晚上有点渗人,师弟保重。”
李归一说罢便离开了,他上午的活还没做完,离开这一会儿还不知道又新添多少。
少年走在墓园间,循着记忆来到一座坟前,他俯身用袖子将碑上的灰尘擦去,将木雕放在坟前,庄重的磕了个头,“师傅,我回来看你了。”
想了想,他又笑着道:“我回家了。”
接着,他起身找到那间木屋,从中取出扫把,开始打扫墓园,依旧是杂役的工作,但他却很享受,那是他一辈子到头来,最渴望的平静。
又是了了数年过
夜晚,杂役室的通铺上,黄庭山的杂役小子们不睡觉讨论着趣事。
“我跟你们说啊,听说后山的墓园,藏着一个妖人。”
“妖人?听谁说的?”
“就是那个前些年上山的张玄生了,好像是隔壁李归一带他入门的吧。”
“他怎么了,为什么说他是妖人?”
“听说他上山后,从不曾来我们这吃过饭,不信你问其他人,有谁见过他?”
“人家不来咱这怎么就算是妖人了?”
“你傻啊,你是人不要吃饭的啊!?”
“说不定人家在别处吃了呢?”
“门内的师兄们会让他一起用餐,何况墓园通向山内只有一条路,我听说在那附近负责打扫的人也都没见过他出来。”
“那也可能是人家在山上抓了野味吃呢,王腾,你怕是志怪话本看多了吧,赶紧睡吧,梦里什么妖人都有。”
“哈哈哈哈。”
顿时,屋内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被叫做王腾的那名少年顿时急眼了,坐起身道:“你们别笑,就知道你们是这副德行,我今天白日里特地鼓起勇气去那边看了的,你们猜怎么着?”
王腾的话一下勾起了众人的兴趣,也不笑了,洗耳恭听。
“那个张玄生他竟然还是当年那副模样,要知道都十年过去了!”
王腾说着,不禁的打了个寒颤,生怕这黑暗中有妖人冒出来把他吃了似的。
其他人也都被镇住了,“此话当真?”
“王某以人格起誓,绝无半分虚言。”
王腾斩钉截铁的说道。
顿时众人安静了下来,若王腾说的是真的,那这事的确邪门。
他们黄庭山曾经被称为武国道教第一门,可门内的他们心知肚明,那些师兄们诵经诵的都是什么?这世间哪里有什么仙佛,不过是习武之人养生要好一些罢了。
曾经最长寿的老掌教,也就活了一百四十余岁,被当时的武国皇帝尊称为仙师。
这世间哪有真正的长生不死?道经里说的,都是骗人的。
只是这些话,他们只敢在心里想,要是说出来被别人听了去,怕不是要被门内弟子撕烂了嘴。
“睡吧,肯定是王腾癔症了,再说,你又没见过当年的张玄生,说不定人家就是长得面嫩呢。”
有人说道,随后一众人附议,各个盖上被子,不一会儿便鼾声大起,只剩王腾闷闷不乐。
次日,不知为何,这条消息传了出去,黄庭山上有不少弟子都听闻了此事。
也有好奇者跑到后山墓园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可他们只见到一个规规矩矩打扫的年轻人,很朴实,言语间谦和有礼,笑容还有些憨憨的。
这是妖人?
也就是那些杂役们爱乱扯,有些人面嫩不是很正常。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直到那日,山门祭祀大典过后,当代黄庭山掌教林广寒言被勾起了昔日回忆,想要去墓园祭拜下故人。
他一人独行,行过那多年未来的小道,相较于上次,却是干净了许多,看来是下面有招了新的杂役。
他漫步在墓园,想要帮他的师傅扫下墓,却发现上面一丝尘埃都无,感慨新来的杂役认真负责之余,他也有些感慨,自己真是个不孝徒弟。
不仅多年未来给师傅扫墓,连曾经辉煌的黄庭山也在他手中渐渐衰败了。
“要焚香的话,我可以去屋内取。”
一个少年的声音响起,林广寒猛地回头,他乃是武国数得上的顶尖高手,但却被人摸到身后不自知?
还是说他方才追忆往昔,沉浸于愧疚之中,一时忘记了对周遭环境的感应?
可不管如何,他也不应该这么大意才对,还好这里是山门中,都是自己人。
而当他回头后,看到那张脸时,更是一时间有些恍惚,甚至以为自己在梦中。
“小师弟?”
林广寒面带惊荣,一幅不可置信的样子,随后他又自嘲的摇了摇头,心说人老了总是爱乱想,不过是长得有些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