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得了癌症。
晚期癌症带来的癌痛,每分每秒都在折磨着她。
刚才喂给她喝的药汤,也不过是赤脚医生开出来的镇痛草药,除了镇痛以外,不会对病情有任何治疗作用,而且副作用很明显,会使得病人一直昏睡。
可即便是这种廉价的药草,老人现在也已经负担不起了。
老人的眼中有一丝悲凉,但更多的是倔强。
刚劈的木柴也已经卖光了,卖了10个铜币,手上还有5个铜币。
一个疗程的药,一周份的,需要50铜币。
把菜园里的剩下的那六颗菜卖了吧?
不行,老婆子已经好久没吃过好的了,再怎么样,明天也要给她煮一顿好吃的,而且米缸也已经空了。
老人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骨折的膝盖。
如果没有向那个外国人挑战,弄坏了膝盖的话,也许不,上哪去一晚上挣35铜币啊。
老人并不后悔自己向那个白发异色瞳外国人挑战的事。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看看这个国家,被外国人弄成什么样子?
孩子们变得不学无术,贪图享乐也就算了。
没人尊重我们老兵也就算了。
那些外国人,很明显是在瞄准我们天山的政权啊。
为什么,剑仁和剑霍不快点驱逐外国人吗?难道他们都瞎了吗?
老人无奈的叹了口气。
像是懊悔自己为什么如此衰老,面对家国被人毒害,却无能为力。
甚至,连陪伴自己一生的妻子,都
老人的眼角滑落一滴浊泪。
但他很快擦去,并整理好了情绪。
他的眼神恢复了倔强。
想了一会,他抬起头,像是做了决定。
只见老人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向破旧的衣柜,从里面掏出了一件整洁的衣服。
当看到这件衣服的瞬间,隐身中的郑乾都不由眉头一皱。
那是一件老旧,但整洁笔挺的旧款天山军装。
老人恭敬的用双手将它取出,像个虔诚的信徒般把军装小心翼翼放在桌上。
这军装的左胸口,还别着十几枚各式各样的勋章。
老人颤抖的伸出手,将上面的军章一一摘下,并取出家里唯一一块白布,将这些军章整齐的摆放在了其中。
老人因为太过苍老,表情不怎么会有变化。
但郑乾分明看到,他的精神前所未有的动摇。
即便面对自己这样无可战胜的对手,踢碎了自己的膝盖,这个老者都未曾露出过这般表情。
翌日。
城门口的顶点租赁式摊位上,来了个老人。
老人花了3个铜币,租了一个摊位。
来到摊位前,他取出白布,放在地上,将里面的军章一一摆放整齐。
一个大概十五六岁的少年,拿着一本军事边看边走,正好路过这边,注意到了老人的摊位。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军章,眼里流露出一丝兴趣。
“老头,这怎么卖?”少年合上,用书的一角敲了敲其中一枚军章。
老人抬起混浊的眼睛,幽幽道:“五铜币一个。”
少年豪爽的掏出十二个铜币:“我买三个,便宜点。”
老人的嘴唇颤抖了。
他想到了还在病床上的妻子,药效最多只能再坚持三四个小时。
无奈的点了点头。
他亲手拿起了三枚军章,用两只手捧着。
拇指最后一次扫过其表面,为这三枚军章最后扫去一次灰尘后,宛如诀别般的递给了少年。
“快点儿,我赶时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