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高颤抖着手,拿起帛书,“亡秦者汉高……”
胡亥在看到这五个字,尤其是那个高字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赵高。想到赵高,不是因为他认定了这个人就是赵高。而是他本来就在杀与不杀之间犹豫,杀赵高,他觉得自己会后悔,可放了赵高,他又后悔了。
所以在看到这启示的时候,胡亥当场就说:“汉字不知作何解释想来应该是赵高的同盟?但是这高字显然是在说赵高啊。”
胡亥这么说,一面是真的觉得有点担心,另一方面,这启示让他心中的暴虐被激起,对赵高的杀意重新涌上心头。当一个皇帝、一个暴君,当他想要杀人,并且他还可以杀的时候,理由就已经不重要了。
其实不是为了别的,就是随便找了个理由就是想杀他。
比如说,我看你的脑袋又大又圆,想借来踢两脚。然后就拉下去赐死。
心里本就有鬼,被突然袭击,纵然有天大的权力,身为臣子,仓促之间无力反抗的赵高噗通的就跪下了。
“好,看你的反应,朕没有冤枉你。来人!把这个狼心狗肺的给我拉下去,夷三族!朕,决不允许又威胁到大秦的人活着。”胡亥既惊喜,又失落和愤恨。
自己的老师竟然如此不堪。再看赵高的样子,自己顺口胡咧咧的这个理由还真的说对了?这样一来自己只需要找出“汉”这个人就行了?
将士们领命搜查,赵高本来就不干净,从家里查抄出来的书信多得很。上面虽然一个反字都没有,但是怎么看,字迹行间的意思就是在说废立之事。
从赵高家中查抄出来的兵甲,武器,钱粮,莫不是在宣示着他心有反意。自己看在母亲的份上饶他一命,他却是这样的人。
母亲此次必然是声名扫地,为什么?莫非自己真的是克父克母吗?
想到这里,胡亥眼前仿佛出现了那个威严的始皇帝,仿佛听到他在说:“逆子,因你之故,天下危矣。”
在无数人的惊呼中,胡亥呕血仰天倒下。好在身边的护卫手快,将他接住。
大秦皇帝与神灵沟通,会给身体带来极大的压力,始皇帝当年求得长生的真假之时,一次就耗费了十年的寿命。胡亥更是不堪,一次就是二十年的寿命,胡亥能有几条命?
这一次甚至因为胡亥寿命不足,启示半途中断。 这说明胡亥的命,着实是不足二十年了。半途中断,本来若是保养得当,还能活个三五年。
可现在情绪激荡,又咳着血昏倒。这些无不消耗着他那点可怜的寿命。
虽没有一个人说出口,但是大家都知道,二世皇帝的命不长了。之所以寿尽却没有显露出老态,完全因为他就是个年轻人。
顿时,无数人心思涌动。二世皇帝可是即无兄弟,又无子嗣啊!
发书半个月,终于快要写到入关了。入关之后世界就彻底不同了。呜呜呜。
第五十六章 没错,你赚大了,我都快亏死了。
刘季被安排去西征,项羽被安排去东进支援赵国。同时,双方当着楚王的面,约定好先进入关中的人称王。
然后,怀王就对刘季发难了。他的平衡之策很完美。但是刘季手下的大军所要面临的敌人要比项羽差了太多了,怀王觉得这样不行,毕竟自己的手里没有实力,全靠平衡来维持自己的权威。所以刘季不可以带着这么多人去西征。
更何况,东面的压力太大,怀王需要加强项羽,削弱刘季,但是同时还要保证双方正常的军事活动,保证反秦大业不受影响。
于是怀王希望刘季的部分军队守护楚地,让项羽能够带着所有的部队东进,同时怀王也是不甘心,他想要试试拉拢一下这只队伍。
所以,“沛公,东路大军所要面临的困境极大,而西路则相对安稳,寡人恳请沛公留下些人手,护卫楚地。也好让项将军全心破敌。”
怀王摆出这么低的姿态,依然是吃定了刘季了。
刘季心里也明白,怀王这就是在搞平衡,可是他能说些什么呢?东面天下的诸侯都要参与与大秦最后的大军团的战斗,自己若是不答应,那自己在天下诸侯间的名声立刻就是臭不可闻。
可惜,怀王的这点计俩也在张良的预计之中,毕竟西征这条路,别说刘季有大军八万,就是只有两万都已经足够他打的天翻地覆的了,可是东进,项羽就算有20万大军也未必够打。
虽然觉得怀王这法子纯属脱裤子放pi的那种做法,项羽需要你们来替她操心?不过刘季还是痛痛快快的留下了两万兵马,还派自己的小舅子吕泽做统帅。
怀王的面色顿时就有些难看,这刘季,真的是滑不溜手,不过能够驱使两万大军,自己还是赚了。
刘季让他的小舅子当统帅,怀王的算盘立刻就落空了,一面是自己的姐夫,一面是一个光杆司令般的楚王,怀王自觉自己没有那种虎躯一震天下畏服的气概。
也罢也罢,反正刘季带兵的水平太差,项羽那边诸国凑一凑也有三四十万大军,打赢一个章邯王离还是不成问题,到时候项羽的兵力说不定会比刘季还少。到时候就扶持项羽对抗刘季好了。
刘季留下小舅子的做法就是如此,他听说了怀王对手下将士的拉拢,也知道将士们选择了忠于自己,选择了自己这个沛公。但是,人心不管经不经得起考验,最好还是不要考验,因为哪怕手下人有一百次经受住了诱惑,可只要一次,就有可能导致全局崩盘。
怀王想的很美,规划的看起来也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项藉从头到尾一直都在沉默。在谁的手下打仗都无所谓,自己带兵更好。只要打的是秦军,只要不是被故意派去送死,项藉都可以欣然接受。
回到府上,吕雉和张良就迎了上来,等到她们准备服侍着刘季睡下的时候,天色已经暗沉。
刘季的手上不停,心里却在想事情。
他左手拍了拍吕雉,右手拍了拍张良,低沉的说道:“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张良勉强撑住自己不断打滑的眼皮,困倦的唔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吕雉干脆就已经没什么动静了,只是动了动身子,表示让刘季别打扰她休息。
“你也知道,我这嘴,像乌鸦一样,一开始还好,只要提到关乎自身前途的问题的时候,十句九不中。可是到现在,几乎变成了十中七八。甚至于,我隐隐感觉到了,随着我的名位、权势和兵力的扩大,迟早有一天,我哪怕是在心里想一想,都会事与愿违。”
“这不行,所以我打算试探一下,看看这种乌鸦嘴究竟能达到什么程度。”刘季爱怜的摸了摸张良的脸,试图让她打起些精神来。
刘季从不相信这世上有无缘无故的爱和恨,也从不将自己的这个乌鸦嘴视作理所当然。
现在刘季发现了一些规律,他的权力和地位越高,乌鸦嘴就来的越频繁。到了现在甚至连故意说出来的话都会导致事实与所说的相反。
两种可能,真的是自己的特殊能力,或者是,有什么在针对他。
刘季想要试探的,不是这个,而是这种能力,它能不能知道,“历史”。
“试探……”张良撑着疲乏的身体,从刘季的怀里坐起,迷糊了一阵之后,她才向刘季询问道:“的确如此,可这乌鸦嘴的底线应该怎么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