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我记得你在多少年前……三百年了？总之，你离开我的时候还怀着身子，算算日子，祂是不是才出生？你总不会看着我为了活命，亲手去将祂解决掉吧？

就算不看在我曾经是你的丈夫的份上，你也得看在，那些你最同情的，最认同的那些……曾经和我们一样的……猴子的份上吧？你若是治疗我，我就不必那么做了。”

“猴子？可笑，你曾经就是你口中的那些猴子，依靠那些人的心念活命，却将他们称之为猴子？你还真是不害臊。”鶣夷轻蔑而鄙夷的看了黑帝一眼。

黑帝是黄帝封神成功的第一个先例，也是众神之中保留人性最少的那个。鶣夷是第二个，当鶣夷诞生的时候，黄帝自己都以为自己已经成功了，可惜，随后的神灵们都还是那副模样。

黄帝极力打杀过这种人类册封之后，却又不认同人类的信仰神，可惜，终究还是有漏网之鱼。

到后来女性册封出来的神灵要么就极端如西王母干脆就变成了怪物，后来被众神协力击落了祂的神位。

要么就像白帝，最接近鶣夷的就是白帝，可是白帝也已经缺少了人类心底里的那一丝怜悯。而极端的例子有很多，接近人的却只有这两例。人类的心念是需要时间恢复的，黄帝到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可是黑帝再没有人性，他说的也对，鶣夷不得不保住他的性命，因为眼前这个状态，黑帝临死前还有近百年的时光。到时候，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因此而死。

略一检查，鶣夷错愕的瞪大了双眼，“你，你用人心压制天意，又用天意限制人心？你，你还试图将它们融合在一起？你、你这个疯子！呵呵，你吸纳的心念太多，已经严重的影响到了你的神格，我治不了你了。哈哈，就算有我，你也顶多再活千年。”

黑帝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不错，天意将触手伸进了我们的神魂，册封时的人心和我们原本的……人格，构成了我们的神格。借助人心压服天意，再用天意抵挡人心的侵蚀，本来我快要成功了。可惜，我漏算了大秦的……不过也足够了，这两股力量已经初步融合，只需要时间消化。需要千年的时光来消化。但是我只有百年的寿命，这就需要你的权柄了啊！”

看得出来，黑帝对于自己曾经的人格及其不认可，排斥，甚至是否定。若非需要鶣夷这个认同人类的神医来救治，恐怕他根本就不会承认自己曾经为人。

鶣夷是黄帝封神之前的名字，她登上神位之后，形成的神格名为扁鹊。她本就是黄帝试图让子民们不为疾病困扰所做出的努力。

可惜，虽然扁鹊的权职是神医，但是神医并不是无所不能，更何况神灵也是有消耗的，如果消耗过甚，要么沉睡来恢复，要么通过香火来恢复。

真的使用权柄治疗疾病，算下来，所需要的消耗简直超出了黄帝所能承受的底线。

不过，现在，只是延续黑帝的寿命的话，即便已经将自己的权柄分给了鹊儿一部分，但是鶣夷还是可以做到。黑帝简直算计到了鶣夷的一切，所行所为全都让鶣夷无法坐视不理，却又让祂无可奈何，只能服从自己的安排。

犹豫了片刻，鶣夷闭上眼，庙宇前那些将死而不自知的黔首们不停的回荡在她的脑海中，终于她还是伸出了手，手上绽放出了一律不属于人间的流光。

第九十五章 只能用来坑自己的诸神盟约

之前看押着鶣夷的山神和土地神瑟瑟发抖，鶣夷与黑帝的交谈并没有避讳祂们。肆无忌惮的言谈之间透露出的秘密，让山神和土地神又是感觉自己的层次得到了升华，又是觉得很有可能会被灭口。

“等一下，既然已经找到你了，那么……”黑帝突然阻止了鶣夷御使权柄为自己治疗，然后，龟裂模糊的面部转向一旁侍立着等待祂下一步的命令的山神和土地神。

鶣夷嗤笑了一声，祂就猜到会这样，不过，对于这些家伙，鶣夷心中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反而巴不得的看着他们去死呢！倒不如说，祂们死了，能缓解部分黑帝的伤势，也免得祂们再去帮黑帝抓捕民夫。

黑帝微微张口，用力一吸。

山神和土地神疑惑之间，突然感觉到神魂内突然有什么在肆意横冲，将祂们的神魂侵蚀同化的残损不堪，所有接受了黑帝力量的低等神灵全都如同抖糠一样，忍受着神魂内撕心裂肺的惨痛，却始终叫不出声来。

从一开始，鶣夷就知道这些小神已经是深入虎口而不自知。鶣夷冷眼看着这些被黑帝的力量冲昏了头脑的小神。黑帝的力量哪里是这么好拿的？

终于，从这些小神口眼耳鼻之中，一股又一股的黑雾卷着祂们全部的神魂和祂们曾经所吞噬掉的人类的心念，回到了黑帝的身体中。

山神和土地神们在不甘嘶吼中消亡，神魂不存，神格无处可依，祂们化为一道虹光，逸散成灵气，消散在天地间。

那些被山神土地神残杀的黔首们，他们死去之前的怨念由这些山神土地神承受，黑帝只需要摘下成熟的果实即可。对于黑帝来说，更妙的是，这些山神土地神为了保证自己神格不受影响，所吸收的民心念力一定会远低于祂们所能承受的极限。

黑帝吸收了他们，就相当于让自己获得了更多天意的垂青，这样，就可以稍稍的对严重超出他自身负荷的民心念力的一个平衡。

诚如黑帝所说，若非祂与大秦的气运相合，不等祂吸收这么多的念力，他就早已被冲垮了神格，哪还会有今日？也就是神格近乎于机械一般，只能对外界的刺激和本能的反应产生回应，祂才能享受如此多的好处。

“外面的那些黔首，放掉他们吧。”鶣夷冷眼看着这一切，然后开口道：“他们顶多只有几个月的命了，不是吗？”

吸纳了小神们的神魂，得到了更多的天意垂青，体内翻涌的民心得到了钳制，又即将得到鶣夷的治疗，黑帝的确已经不怎么需要黔首们反复诵念祂的名，帮祂稳定住神格了。

打了个响指，无声无息之间已经化为黑帝傀儡的精灵们就前去照办。

更有甚者，为了鶣夷的心情好转，也好让祂给自己治疗的时候尽心一些，黑帝笑道：“你现在让他们走他们恐怕都不肯走呢。毕竟有酒菜，有肉和粟米饭吃，这样的日子早就把他们腐蚀掉了。你还真的以为他们是都不知道念诵我的名会缩短他们的寿命吗？我安排了一下，他们过几日等我稍稍好转之后，会离开这里，享福到人生的尽头。”

…………

三帝与太一神不肯在将士们面前露面，再者吕雉和张良两个人跟着去也不太合适。

于是刘邦就带着卢绾和吕泽一起，跟着四神。三人纯粹的血肉之身让神灵们只能让他们骑着马、坐着马车赶路，。诸神感觉如果骑马的话神灵的位格掉在地上碎成了一地，于是，祂们觉得，自己等神还是走着，准确的说是在地上飘着比较好。

随行的还有张良和吕雉觉得不放心而让刘邦带上的白帝。

此时，刘邦早就已经得知了四神的计划。

西王母被群神围攻消灭之后，陨落的神灵实在是太多了。

于是，向祂们这样的高等神灵们为了减少内耗，也为了避免当年西王母那样的祸事，所以指天对地立下盟约，约定除非有哪一方明显的影响了神灵们的形象，进而神灵攫取凡夫的心念，否则高等神灵们都不可以相互攻击。

现在，尴尬的事情来了，黑帝依靠大秦统一天下的好处大概、也许已经基本上摆脱了这个盟约，但是其他神灵没有。

这样就让四神们都很尴尬，大家都不能对祂直接攻击。

更糟糕的是，黑帝接近脱离天意的掌控，祂对其他神灵发起的攻击除非能让神灵回归天地，否则无法让天意察觉，从而触发大家的盟约，让祂们反击。

谁也不愿意当这个替死鬼马前卒，所以原本诸神的帮助就是暗中御使民夫，迷惑他们的心神，让他们对黑帝的认知出现混乱，然后让认知混乱的民夫对黑帝祈祷，让祂神格混乱，无法使御权柄的时候，刘邦就有机会除掉黑帝，提高自身的修为。

现在刘邦什么都知道了，自然也不必瞒着他。

“那么，为什么不召集民夫？”突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似乎不对，刘邦看了看，这里的人类就三个，他自己、小舅子和老卢。

白帝看似是凡人，但是其实她的躯体就是她本身的那一副神躯，托生于戚家只是给她一个像样的来历而已。戚家老爷子身体有问题，其实是生不出孩子来的。

太一神朗声笑道：“哈哈，不必多此一举，黑帝停驻的庙宇外，有一群现成的民夫给汉王使用，我虽然没仔细观察，不过黑帝过度的压榨心念，那些民夫寿命不超过一年，能为汉王的大业捐躯，也算是他们的荣幸。”

匆忙下注，对刘邦性格并不了解的太一神话一出口，三帝就暗叫糟糕。不过仔细一观察，三帝心中送了口气，祂们发现刘邦并没有想象中的大发雷霆，甚至面上都没有像他的两个随从那样露出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