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奇怪了...

在恍惚中，伊万只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地就顺着汹涌的人群跑到了那个临时的台子边，莫名其妙地就在某份文件上按下了手印，然后莫名其妙地，他就拿到了一条面包——一条香软的，刚出炉没多久的面白，不是莱雅从面包店里买来的不知道已经放了多久梆硬的面包。

他下意识的将面包塞到了衣服里，想带回去让莱雅好好补补身子。但是在那么做之前，一位和善的乌萨斯士兵却过来表示——

“吃，现在就吃！不吃饱饭，待会你怎么工作？怎么赚钱养家？”

...

他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伊万低下头，将怀里的面包拿了出来。随后，他一口咬住了面包的一端。

松软，可口，里面还有砂糖的甜味。

这是伊万吃过的最可口美味的面包。

没有之一。

第138章*239：【以工代赈，失业者的改变】

说实话，因为今天早上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

伊万在浑浑噩噩中，甚至差点忘记了自己在这整整一天的工作中做了什么。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一脸么逼的站在了领钱口，在那里，他领取了自己今天工作后的第一次薪资——一种名为【公爵币】的奇怪的绿色的纸质代币，还有一篮子的面包和生活必需的东西。

“虽然是黑面包，但是里面最起码没有加木屑，也没有加泥土。”发放薪资的公务员如是说道，“比你们在街上能买到的货色要更好——去吧，明天早上记得按时过来报道。”

“啊，哦——”

伊万跌跌撞撞地抱着怀里的篮子就往家的方向赶去。在浑浑噩噩中，他也没忘记把那些公爵币塞到最安全的地方，以防万一。

在回家的路上，伊万逐渐回想起了他今天早上到下午到底做了什么。

早上，在吃过那份面包后，他就跟着大部队来到了距离他们集会的地方不远的一个建筑工地内。因为他曾经是炼钢厂的工人，常年搬运钢铁的工作经验让他的力气要比其他的工人大，所以在吃饱喝足后，他立刻就被分配了一个比较需要力气的工作：那就是搬运其他工人所需要的建筑材料。

伊万注意到，他工作的地方是靠近居住区中心的某个长期没有得到利用的空地。他们要建造的似乎是名为【古拉格四季酒店】的旅游建筑。真是奇怪啊！明明是经济下行的时代，怎么还有人打算来其他城市旅游度假呢？

不仅如此，伊万还注意到，这个建筑似乎需要用到下层的空间。因为他看到整个地面已经被拆掉了，地下的储存区的一些角落也被标注需要建造【额外的加固墙】。这真的是一个旅游度假的酒店吗？伊万百思不得其解，就算是去问现场的工头或者警察，也只能得到更加奇怪的答复：

只有这个地方的建筑会被规划成这样。其他地方，要么是拆掉贫民窟建造比较密集的居住区给穷人使用，要么是建造更加实用的工厂，用来更高效处理政事的行政大楼【听说叫五角大楼，哥伦比亚风格的名字】，甚至是学校。

全是伊万无法理解的东西。尤其是当听到贫民窟里被驱离的贫民都会获得临时的安置房，并且在居住区完成建造后，他们还会获得里面的房子的时候，伊万的眼睛瞪的更大了：那里的人真的是被驱离，而不是兴高采烈地搬家了吗？

当时的他立刻就想回去问问，问问莱雅他们一家有没有那么好运被选上！但是他现在好不容易获得了一份工作，怎么能放弃呢？

...在自己的疑惑得到了解决，或者换来了更多的疑惑后，伊万鼓足了力气，在新的工作场所用上了自己的所有的气力。他的肩膀和手臂宽厚有力，其他工人一次性只能扛6根钢筋，他能扛10根。其他工人用锤子敲二十几下才能敲下去的建筑地基，他拿着锤子闷哼几声就锤下了。这位老工人几乎是把自己的所有精力都沉浸在了工作中，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才气喘吁吁地回过神，接过工友递来的水壶一口就把里面的干净的饮用水喝得一干二净。

他不太记得今天中午吃的是什么东西，他只知道自己似乎是迟上了很久没吃过的肉。不仅有肉，还有蔬菜，甚至还有新鲜出炉的面包。他记得吃午饭的时候，很多工人都偷偷的把一些肉藏了起来，想带回家享用——但是他们也不想想，藏在衣服里除了会妨碍今天下午的工作以外，到时候浑身是汗，不也是让肉变得有一股汗味了吗？！

所以伊万当时很聪明。他先是跟警察先生借了两张干净的袋子，恋恋不舍的将几乎所有肉食蔬菜都放进其中一份袋子里后，他仔细的将袋子的缺口卷了起来，然后再装进了另一份袋子里，重复上面的步骤，细心地卷好。

他不需要吃那么好的东西，面包就行了。家里年老的父母，还有正在哺乳的妻子莱雅需要这些有营养的食物——抱着这样的想法，伊万将午餐省下来的饭食装在衣服的口袋里，然后把面包吃的一干二净后，他迎来了当天下午的工作。

今天下午的工作大致跟早上的工作没多大区别，值得注意的是，似乎又有了更多的失业者进来这里工作了。

这让伊万搬运建材的动作变得更加卖力了，毕竟谁也不想成为被淘汰的那一个，尤其是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工作后。

......

下午6点20分。

当伊万抱着篮子跌跌撞撞地冲回自己家门前，然后用肩膀狠狠地撞了几下大门后，他脸上的欢喜已经无法用语言进行描述了。

“来了来了。伊万，你别这么用力地敲门啊？我们的乖女儿好不容易才入睡，你怎么能这样？”

妻子喋喋不休的抱怨此时此刻显得就像是天籁之音。伊万站在门前，没有回话，只是哽咽了几声，两手都抱着篮子的他竟然没有办法擦掉脸上的泪水。

“唉？你是哭了——...伊万，这是？”

莱雅打开门，脸色清瘦甚至走路都得低着头以免浪费体力的她，在听到丈夫的哽咽声后便大惊失色地将头抬了起来。她先是看向伊万泪流满面的脸庞，嘴里夹杂着担忧的疑惑甚至还没问出来，她就回想起刚刚抬头的时候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她低头看了看伊万怀里抱着的东西。那是一个里面包着布的木篮子，篮子里装满了东西。

是一家人两天的面包啊！精明的莱雅立刻就看出里面装的是什么。不仅是面包，她还看到了一些布，针线，甚至是在经济下行的时代显得尤为珍贵的盐和代糖，还有一些家庭必要的纸笔...

这是，怎么一回事？莱雅愣住了。她不信这是那位好心地贵族女仆长施舍的东西，因为她们只施舍面包。

难道是伊万把自己卖给了那些黑工厂，又或者那些要出城打猎的狩猎队了？！一瞬间，莱雅的脸色变得煞白。她不想这样，在这场社会动荡的危机里，她最庆幸的就是他们一家人平平安安的，还能团聚...如果伊万真的是做出了那种事情，他们一家，该怎么办啊？

“莱雅，我——我找到工作了！”正当莱雅气喘吁吁地，头晕眼胀的思考者各种各样的可能性的时候，她听到自己的丈夫哽咽欣喜的说道。她看到伊万就这么原地放下了篮子，从口袋里拿出被两层袋子包的严严实实，已经看不出是肉还是菜的食物一同放在篮子里后，她看到伊万猛地走了过来，伸手抱住了自己。“我，我找到工作了！我们一家人都不用挨饿了！”

“...唉？”

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吗？

莱雅先是松了口气，然后才意识到，伊万到底说了怎么样的一个好消息！

“你，找到工作了？”

她不可置信地搂住了自己的丈夫，甚至没注意到自己的眼角已经不自觉的流出了泪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