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浩眉头彻底舒张了起来。

...... ......

科西切公爵领如此大的部队调动——现在醉心于跟自己的活体城市沟通的尼古莱公爵是清楚地。

他很好奇那个在利爪开辟的第二条斜坡那儿战斗的小女孩到底是谁，而且更重要的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自己好像在那个小女孩的身上感受到了曾经见过的伟大的存在的气息——他指的是，类似的。

“那个小姑娘，莫非也是上千年前就存在的司辰？”尼古莱公爵抚摸着自己面前不断跳动的硕大的心脏呢喃自语道。“但不像，并不像。她身上的气息并不浓郁，而且更重要的是，如果她是司辰，那么就没必要亲自走上战场清除我那些预备的蓄畜——她可以直接消灭我，她之所以不那么做，是因为她根本就没有那个消灭我的能力。”

尼古莱公爵很聪明，他很快就明白了那个手持镰刀的小女孩的状况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但是他并不在意那个小女孩会给他带来怎么样的麻烦，因为与活体城市的心脏【交融】——这种比人类之间的情爱更加通透的血肉的交流让尼古莱公爵倍感愉悦的同时，也让他有了在这种条件逐渐不利的情况下继续准备仪式的底气。

现在的他意识到，只要活体城市没有被摧毁的话，那么他就是不死的会无限从活体城市的内部重生的存在——到时候，活体城市是他的孩子，他又是活体城市的孩子，他们的血脉互相交联。

某种意义上这种常人眼里的【不伦】——如果可以这么认为的话，这种【不伦】让尼古莱公爵变得更加强大了。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无时无刻的变化，甚至一度让他的眼前出现了幻觉——只可惜，尼古莱公爵遗憾的认为这并不足够。

自己的身体正在逐渐转化成【盛宴】的现在，他仍然需要一个可以让自己【附体】的对象。他需要控制新的身体将自己老旧的身体啃食殆尽，他需要这个！

必须要立刻准备夺取那个男人的身体的仪式才行——

正当尼古莱公爵为之计划，在活体城市的心脏上刻下了误会的仪式符号的时候，伴随着心脏周边血肉墙壁上传来的已经与墙融为一体的副官的惨叫声，他感受到了，这个地方似乎有【外人】踏足。

是城里的士兵？不——那些私兵还没有那么快过来。

他缓缓地转动着脖子，被他扭了两圈都没有折断的脖子最后把他的脸定在了向着大门的那一侧。

那扇大门——那扇尼古莱公爵很是熟悉的由白铁制造的大门，在他举行仪式后则被血肉代替的大门，现在却成了奇怪的白色。

死寂，破败——那儿传来的气息让尼古莱公爵转过身，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

是司辰？不...

那并不是司辰，但却是比我更高级的存在...

尼古莱公爵咽了口唾沫，他腹中的杯在翻腾，里面涌出的让他感到无比愉悦的血液——真的！这证明了他猜测的的确是真的！他的确能够通过仪式一点一点的向上飞升，最后夺得那个猩红的圣杯的一切，成为与之媲美的伟大的存在...他为此感到兴奋，甚至没有去猜测过来这里的人到底有何目的。

他兴奋地看着那扇缓缓打开的大门，当里面走出一位赤脚身穿黑色蕾丝长裙手持镰刀的女性的时候，他愣了一下。

而后，当注意到那个女性的脸上蒙着昏暗的黑雾，只让她的一双亮蓝色的眼睛透露出诱惑人心的蓝光的时候，他又愣了一下。

“——何等高级的存在，你...你是代表残阳...不，不不不...你代表的到底是谁？这位带来死寂的女士，不...，你不会告诉我你代表的是谁...我见过的拥有你这种气息的存在总是沉默不语，甚至一句话都不愿意说！”

残阳——尼古莱公爵曾经在梦中见过的伟大存在，代表凄美终局，是一位与赤红的杯子同一等级存在的司辰。

但是这位？不，她不可能代表残阳！但是也不像是尼古莱公爵知道的存在。他绞尽脑汁，最后只能得出一个结论：这种走在路上身体里都透露着死寂气息的家伙是不会说出哪怕一个字的。

那些家伙的教条就是如此！就算是举办司仪的人，三个小时的回忆里也只会说九个词，九个词！

“......”

面对尼古莱公爵的自言自语，这位手持镰刀的女性只是低下了头。她的镰刀划过血肉组成的地面，被她脚踩过的土地在顷刻间变成了积雪覆盖的雪原。

原本尼古莱公爵以为她一句话都不会说——但是他错了。

“如果你不打算把自己的主意打在他身上的话，或许我并不会出现。可怜的入迷的信徒，你所做的所有仪式里只有一个祭品是正确的，你甚至没办法飞升，你只是将自己的身体变成了长生者中的怪物，你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才是幻象了。”

她用清脆的语气陈述着，她周围弥漫着的死寂的气息让尼古莱公爵的心脏为之一僵。

“——你在说什么？”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入迷了。”女士摇了摇头，将镰刀缓缓地平举：“而且要不是你把主意放错人的话，或许我很乐意把你当作是一个测试。”

“不——！我没有！我看的所有都是真实，我所知道的一切都能让我飞升！”

“你的仪式材料都错了。或许你的身体的确是一个优秀的长生者拥有的身体，或许你的身体的确是一个优秀的连赤杯都难以找到新的替代品的祭坛，但是你入迷太深了——还有一事，你曾经见过的司辰并不是圣杯。她叫做赤杯。”

女士已经不太想纠缠下去了。看着面前仍然在坚信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真实】的公爵，她很清楚，对一个已经入迷过度的信徒，没必要浪费口舌，说什么太多的。

她缓缓地将镰刀举起，而被她刺激的，还深陷在飞升迷幻中的公爵也将自己变异的器官展示了出来——咄咄逼人的，带着骨刺与浓酸的器官。

“看吧！这是我即将飞得更高的证明！”他大笑着，向着女士猛冲过去：“你的血肉也能让我走得更高！”

“...”

女士没有说话。她只是怜悯的看着这个可怜的疯子。如果这个人没有见过赤杯的话，或许他可以成为这个帝国的治世能臣。如果他没有入迷的话，再差他也能成为一位具名者。

只可惜——他入迷太深了。

成为司辰的幻觉让他误以为自己能走上那个现实。

第349章*155：【活体圣杯】上

...挽歌并没有杀死尼古莱公爵。因为她这次过来，只是为了断绝尼古莱公爵附身于他的这个想法罢了。

所以她摧毁了尼古莱公爵的新身体一次又一次——但应该说真不愧是千年....不，是万年难以出现的最好的祭品，祭坛，与最具备潜力的潜在飞升者吗？

眼看着尼古莱公爵的内脏彻底反转成一个红色的杯，挽歌小姐最终还是停下了手里的镰刀，让冬天的气息止步在了这个已经不再拥有活动能力的人形赤杯的脚前。

“——哪怕入迷到被幻觉侵蚀...它自身的潜力和相性也足以让它拥有飞升的资格么？”

尼古莱公爵自己就是一个独一无二的...祭品。

如果赤杯是司辰，那么现在尼古莱公爵转变的杯子也算的上是长生者中最强的一阶。

不过还是那句话——他入迷的太深了。他连材料都没办法搜集完全，他甚至连该怎么飞升的正确方式都不知道...但就算如此，这个公爵还是依靠自己身体上独一无二的相性与潜力在错误的飞升里成为了一个长生者，甚至在现在，他都已经有成为具名者的资格了。

遗憾，实在是太遗憾了——挽歌小姐摇了摇头，现在这个已经失去所有神智的怪物已经不需要她再做什么了。

“——请你在这里等待吧，可怜的疯人。我不能太多的干涉他在物质世界的一举一动，但至少我能确保接下来你能获得最后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