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算得上简陋的宴席结束后，晴率先将德川信先拉走了，想来是要说一些比较私人的事儿，诸如“哎呀呀不得了有一道光从你天灵盖灌输下来，你就是万中无一的政治奇才，有没有兴趣当一当未来的阴阳统领”此类……

身为现任统领，寻找接班人本来就是晴的职责。

本来，这个内定的名额是源弥生，想着以这丫头的身份，找遍樱岛也没有她能嫁过去的，到时候招个赘婿，并入源家祖籍，完事儿。

只要不招到歪嘴龙王之类的角色，神社未来几十年算是稳了。

结果也都知道了，歪嘴龙王找不到，国内也确实没有值得源弥生下嫁的，可国内没有，国外有啊……

客观上来说，方希确实阻碍了源弥生的政治之路——如果他是樱岛人，那源弥生就算嫁人也无所谓，阴阳统领要的是实力，别说嫁人了……你就算找刺激去红灯区客串舞女，最多也算作风问题。

有见过皇帝因为好色被大臣轰下台的吗？

如果方希不那么出色，那也没事儿，入赘就行，保证吃穿不愁，衣食无忧，沉浸于资本主义的水深火热之中，无法自拔；

问题在于，方希不仅是国外的，还是对策局内定局长……

就算两地合作了，但合作是你这么合作的吗？我家阴阳统领是邻国局长老婆……那像话吗！？

源弥生确实能在阴阳统领的位置上坐住，但……她坐不长久的。

而这时候，德川信出现了——实力足够，心性无缺，只要忽略那有点虚胖的体型，简直完美。

因此，晴会对他给予厚望，不足为奇。

话分两头。

晴带着德川信走了，方希和诺亚可还留在这里。

恰巧，他们之间，也有一些“私人”的话题。

却听，方希开口道……

(先更再改)

第26章 他管我叫哥，你管我叫爸

“你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气氛弥漫在整个房间之中，东京的夜，不太安静，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只是，这些声音，被阻隔在拉面店的门外，只有些零零落落的响声，宛若虹鲤争抢中遗漏的鱼食，混杂着灯光，传入屋内……却显得屋内愈加寂静起来。

“诸生尘烬是概念性能力……人类已知范围内，这是位格最高的能力，被概念所干涉的东西，只可能被同位格的能力抵消掉。”

方希盯着拉面碗里残余的汤，望着片片的油光来回漂浮，将垂落的灯光，从不同的角度，映射出来。

“神祗能力的性质，我也是清楚的……这种能力者往往有复合型的能力，如超级力量，超级感知等，我师兄就是这种能力者，虽说‘多能’可却未必‘高位’。”

他望着诺亚，“理论上，你是没法解除诸生尘烬的‘抹杀’的。”

“所以，你究竟是什么情况。”

方希将开始的那个问题问了一遍，顿了顿。

“或者说……你是谁？”

以方希的性格，类似这种“逼问”的问法，从来只会发生在他把剑架在对方脖子上的前提下……之所以现在这么“温柔”，是因为他从德川信那里听说了今天上午的事儿。

在方希看来……如果眼前这位，仍旧是凌驾众生的“神”，那他确实可能会出于心情，顺手搭救一下濒死的人类，但……绝不会像现在这样，“摆明了为拯救人类而行动”。

这就是为什么，方希说的是“你是谁”，而不是“敢撒谎或拒绝回答我就当场把你剁成黄金开口笑的馅料”……

“你说的没错，方希先生，很渊博的知识。”诺亚完全没在意方希语气中的不善，笑容温和，“正如你所说，‘神’是没法挣脱诸生尘烬的效果的……”

接着，他花了五分钟左右的时间，将自己知道的情况告诉了方希。

“……那些信仰的力量，重生了耶和华，可诸生尘烬之下，祂的意识已经永久消亡了，所以，重生的人就成了我……”

诺亚看了看自己的手，“我现在的力量，和之前方希先生你所应对的耶和华是相同的……即‘只差一线’的全知全能。”

他笑了笑，“真讽刺，明明是参与弑杀了神明的罪人，却拥有了等同神明的力量。”

“那……”方希问，“有考虑复活你的妻子么？”

他说的是夜莺，那个妩媚而神秘的女人，分明像是将别的鸟蛋推出巢的杜鹃，却为了“诺亚”服下剧毒，死在方希的面前。

“事实上，这正是我目前所需要的。”诺亚说。

“‘所需要的’。”方希说，“也就是说，‘现在还做不到’是吗？”

“我现在还不太清楚‘全知全能’的概念……但我想，如果真的是神的话，应该是可以的吧。”诺亚的笑容很温暖，却莫名有些哀伤的味道，“我来樱岛找你，主要是为了两件事。”

“说。”

“第一件事，是想问一问你方生现在在哪里。”诺亚说，“他的行踪被抹消掉了，我无法预知……所以，只能先来找你。”

“他啊……现在在纽约，听说是正在执行什么任务，跟守望者有关的。”方希说，“反正就在那里，找到他应该不难。”

“非常感谢。”诺亚说，“我想和他见一面，然后说声谢谢。”

“这是你们老男人的事儿，我不掺和……”方希说，“不过，按这辈分，我是不是该叫你一声叔？”

诺亚笑了起来：“平辈而交就好。”

这位神父任何时候都很友善且体贴，懂得给人留面子，这要换了方生过来，他很可能会说“没事儿，咱俩各论各的，他管我叫哥，你管我叫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