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修罗场.jpg
说时迟,那时快,那寒芒杀至的时刻,几近要切开光束,快得像是一抹银色的影子,若是肉体凡胎被如此突袭,纵使是百战的高手,也决计反应不过来——事实上,云子甚至都没能看到那一抹寒芒,一是因为神游天外,二则是因其速度实在太快。
那身影如出弓之矢袭来,进势迅猛,无声无息,然其突入德川信身前半米时,却犹如陷入了泥沼,以一种像是手办的姿势,迟缓在那片空间。
那人面孔中露出些许不可思议,却发现自己已然无法再动——不像传闻那般,思维与身体相谬,因而使不出力;而是不论使用再大的力气,也无法挣脱。
如果不是周边仍旧透明,他甚至怀疑自己被灌进了水泥。
“又是你们。”德川信皱着眉,“古族余孽……”
这也算他的失误了——单只观测了范围内的女性,却没注意有男性的能力者摸了过来,还是这么近的距离。
“哈。”那人笑了起来,“你说我们是余孽,我却说我们是正道;你说我们留着罪恶的血,我说我们生而高贵;可你和我们有什么区别么?没有,你甚至原本是就该是我们中最尊贵的,现在却甘心当摇尾乞怜的狗。”
“啊,啊……”德川信明显有些有气无力,“那你们怎么不去杀那个人?明明他才是主要的凶手不是吗?不就是欺软怕硬咯……”
“只是对强者的畏惧罢了……至少比你这种甘心臣服的狗好太多。”
“人与人的关系并不只是臣服,还能是朋友。”德川信道,“……不过,你居然能说话?不是死士么?”
几年前,方希单骑杀到敌方大本营,将其全部高层拉进小黑屋,好好谈了谈心,顺带商量了一下他们的死法……高层死后,反官方的古族元气大伤,一些甘愿臣服,另一些却是借助凡世的势力,隐匿了起来。
他们就像杯子里永远喝不净的那滴水,怎样也处理不干净。
只不过,杀不净归杀不净,却也绝对没到“风光”的程度,事实上,在方希的手段下,这些余孽的生活岂止一个惨字……苟延残喘都算抬举,上个厕所都得担心马桶里有没有炸弹,死因上写着“死于粪便爆炸”。
德川信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了,每个存在久远的势力,不论其理念正确与否,都有一批愿意为之赴死的人,对这些人来说,死也要溅德川信一身血——后者都快习惯了。
这也是德川信执意拒绝和那些馋他dna的姑娘扯上关系的原因之一。
至于这些人为什么不把目标对准方希……一来,这位这两年深入浅……哦不,深入简出,低调之极;
二来,落在德川信手里,大不了就是一死;但落在方希手里,死甚至是一种比较轻松的解脱方式……
正如德川信所说——就是欺软怕硬呗。
德川信之所以有“你居然能说话”的疑问,是因为,他的能力不算秘密,至少一部分能力不算秘密——那些人知道他可以操纵思维,所以每个来刺杀的人几乎都是挖掉了舌头的。
事实上,德川信不仅可以用自己的思维同调别人,还能用别人的思维同调自己……别说你挖掉舌头,就算自断五肢,情报该泄露还是要泄露的……
借用某位枪兵一句话——在我面前,你宛如赤身果体!
刺客并没有回复德川信的问题。
他只是问:“你知道我为什么还没自杀么?”
“嗯哼?”
“因为……”
他声音越来越小,以至于处于紧张刺激的围观状态的云子下意识凑近了耳朵……然而下一刻,剑光再度暴起!快得像是雷电!
回答在下一刻到来,如同光芒冲撞在一起,在接触的瞬间,就撕裂了出去。
那雷电竟是朝云子袭去,他不知道这女孩跟德川信什么关系,但杀她比杀后者简单太多。
剑光已经闪了出来,然而仅是一点亮光,云子看不清那剑光经过了什么地方,下意识闭上眼,些许的沉默后,漂亮的眼睛睁开,却是下意识捂住嘴巴。
滴答——
红色的血流淌下来,女孩收缩的瞳孔中映出前方的景象,她只看到一只手背,冰冷的铁尖从手背的中央刺出来,染上了红色。
持剑的人在笑。
云子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她下意识觉得这个人在笑,得意的笑。
下一刻,笑容凝固。
猩红的血刺从他体内穿透出来,狰狞恐怖,将其捅成了漏壶似的东西,那是他自己的血——本该是安稳流淌的血,却是坚硬如钢。
气息停滞。
嘶——
德川信抽着冷气,将贯穿了自己手掌的剑尖拔掉,他望了一眼狭长的,却是已经开始破碎了的剑身,口中念叨:
“布都御魂……啧,失误……”
他怕这个人对思维有什么防备,因而控制空气将这个人困在原地,方才的废话,也是为了突破对方的能量层,控制其体内的血液……到了人神之后,德川信的同调能力直线上升,像“操纵对方体内的血液贯穿对方的身体”这种事也是可以做到的。
结果没想到偏偏是能驱散毒雾的布都御魂剑……虽然没法像天丛云剑那样,对风有绝对的掌控,但至少也能让这个人挣脱束缚他的空气了。
明明能用别的方式拦下这剑的,结果下意识伸了手……被晴知道了,肯定又会被抓走训练……
“你……”
云子终究只是普通的女孩,她面露慌张,想凑过来,又不敢上前,只得待在据德川信很近的一个位置。
“手……没关系么?要不要去医院……”
“没事儿……”德川信将已经不再流血的伤口向云子稍稍展示了下,“我可以控制血液的流淌……问题不大,这尸体放在这里就行,会有人来处理的。”
“正好,据我所知,我要找的那个人可以帮我疗一下伤……先走吧。”
云子低头,轻轻“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