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其一淡淡回复，“原话是‘你他娘的又算计我’，比您说的多了些侮辱性的措辞。”

不得不说，其一顶着这张三无脸复述德川信的脏话时，满满的都是违和感……

“嗯……意料之中。”方希摸着下巴，“一共四个人来，另外两个呢？”

其一在做报告时向来是从重到轻，果不其然，她继续道：

“另外两个是神社里的巫女，说是来借书，事实上应该是来看您的，应该是出于某种类似‘追星’的心态。”顿了顿，“其中一个巫女似乎格外的执着，被我打发掉了。”

嗯，据方希猜测，其一所说的“打发”应该就是用某种毫无温度且杀意凛然的目光死盯着人家……

不过——

方希想了几秒，“其中一个巫女叫晴美是吗？”

其一骤然警惕起来：“是间谍么？还是抱有别样心思接近您的人？要我去处理掉么？”

“……不，只是之前见过。”方希连忙打断了其一危险的想法，“不是间谍，不是别有用心，单纯只是见过，仅此而已。”

“‘不要让结论被感性所诱导’，这是您说过的话。”其一的声音很冷，“您的身份极其尊贵，还请对任何来往的人都抱有警惕之心。”顿了顿，“或者说，让我去探查一下……”

“真不用。”方希哭笑不得，“真要说的话，算是我主动接触她的。”

其一沉默了两秒。

然后，她顶着那张三无脸道：“这件事我不会告诉源大人。”

方希：“……”

不，你告诉也无所谓，真的……

鉴于如果说不清楚，要不那位巫女小姐可能受到某种生命威胁，要么他自己可能受到某种生命威胁，方希扶了下额头，略显无奈：

“前几天早上，碰巧遇见了……蛮俗套的情况，大概就是被不良人纠缠，被我解了围而已……最多就是来神社的路上聊了一会儿。”

方希见其一还想说什么，直接道，“不用怀疑是演戏，我有自己的判断方式。”

其一被噎了下，面上也没什么波动，而是又思考了几秒，这才道：“那，需要我解决掉那些不良人么？”

“不用。”方希随意地摆了下手，“我已经把他们扔到某个极道交锋现场了，死大概死不掉，不过可能会少个胳膊腿什么的。”

“可只要他们跑得快……”

“我有说他们是完整着到达现场的吗？”方希面带微笑。

其一不说话了，并认为自己要学的还有很多……

说起来，晴似乎跟方希说过类似的话题来着——“我不是让你帮忙教下这个学生，磨磨她动不动就砍人的性子吗？可我怎么觉得她好像越来越暴力了？”

方希表示疑惑：“这不挺听话的吗？”

……言归正传。

方希随手将仁王剑放在一旁，继续看那本之前没看完的《枕草子》，其一见他不再开口，便也安静了下来。

翻页的沙沙声在空气中游荡。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方希扬起头，望向身旁安静的女孩。

“说起来，晴有对你说过么？”他问。

“……什么？”

“再过阵子，我就该回国了。”

方希停顿一下，笑了笑。

“你也该正式参加隐秘巫女的任务了。”

第25章 论方希的桃花运

村上春树曾这样比喻沉默的气氛——沉默。像还未镌刻文字的石板一样沉默，像干涸的湖底般沉默。

此刻，寂静的房间中，大概就是这种情况。

其一那仿若亘古不变的表情终究是波动起来了，看起来像是石像裂出了纹，在方希看不到的角度，她抿了下唇，粉色的舌抵在牙上，缓缓用力。

只是那声音仍然未显露出太多波动。

“没有听过。”她缓缓道，“第一次从您这里听说。”

“哦？”

方希的声调稍稍有些起伏，只是言语中，仍旧有着他那散漫随意的风格。

“那样正好……就在这里跟你说了，做个准备。”

他目光不变：“突兀的离别，就像空荡荡的欢喜，总是很让人遗憾，像是小孩子吹的泡泡，升不上几寸，就破碎化为泡沫，只留下忽忽若失的无名怅惘。”

其一沉默下来。

“很有道理的话。”她说。

“可惜这话不是我说的。”方希笑道，“模仿自一本书，叫《围城》……一本很有深度的书，随便找些段落，就是锋锐深刻的哲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