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了，柳生新阴流的剑圣，堂堂正正的胜负就等下次再决吧，现在的我有着更加重要的事要做。”

看着老人彻底闭上眼眸，式轻轻叹气，她并不想以这种方式赢下这位剑圣，武藏渴望着与强大的剑客交手从而获得进步，式自然也是，可现在的她必须保持体力去面对最后的幕后黑手。

——天草四郎时贞。

他是怎么样的存在，实力如何，关于他的情报式一概不知，所以她才要尽可能地保持自己的状态，

必须以完全之姿面对这位对手！

天守阁中的战斗已然落幕，小次郎和武藏的命运对决在这个另类的世界迎来了终结，等式回到天守阁中时，那位能斩飞燕的剑圣已经不见，只剩下靠着墙壁略显疲惫、额角带血的银发马尾少女。

“是你赢了？”挑了挑眉，式朝坐在地上的少女伸出了手。

“这怎么看出来的？”武藏咧了咧嘴角，扯出一个疲惫的笑容。

“同样身为用剑的人，我当然看的出现在你的水平已经达到了另外一个境界，这种情况下你又怎么输，而且，既接受了我的指导，又接受了一心老爷子的指导，你要是输了，恐怕等你以后去了那英灵座，老爷子也不会放过你吧。”

“哈哈....也是呢。”尴尬的挠了挠鼻尖，武藏又说道：“对了，一心老爷子呢，你们不应该一起来的么？”

“你是在找我么，小丫头。”

苍老却沉稳有力的声音从楼梯处传了出来，手持黑色不死斩的老剑圣一步一步走了上来，左手还提着一颗头颅，那是式所见过的阴阳师，黑白相间的特殊发色让她记忆十分深刻。

看情况，是在式和武藏都处于战斗中的时候，一心也把这个家伙料理了。

注意到了式和武藏的目光，一心嗤笑了一声：“好歹也是那位平安时代最强阴阳师的对手，原本还以为是个有着十足兽性的家伙，没想到也只有这种程度。”

“平安时代最强阴阳师的对手？”武藏楞了楞，随即恍然大悟，“是芦屋道满？一心老爷子你居然赢了他？！”

一心不悦地挑了挑眉，“老夫赢了他很奇怪么，不过是一介术士，只要不给他施展阴阳术的机会，长刀之下他和那些怪异没有区别。”

芦屋道满固然名声浩大，作为安倍晴明唯一的对手在化作英灵之后自然拥有着不俗实力，可奈何他遇到的是一心这位剑圣，黑刀之下众生平等，管你是什么阴阳术还是魔术，一并斩开便是！

“走吧，该去见这最后的敌人了，为这个扭曲的时代画上句号。”

站在楼梯口的千子村正望向更高的楼层，从者特有的气息感知让他注意到了顶层那最后一股恶臭，这让他紧了紧背后白布包裹的利刃，月光照耀之下，从白布的缝隙之中有一抹寒光侧露，给人一种肃穆感。

柳生但马守说的没错，这是一把好刀，而且还是一把并不仅限于杀人的刀。

“走吧。”式点了点头，带头走在了最前方。

幽暗的阁楼中，几人一层一层往上，直到一股冰冷的晚风拂面，众人终于走到了天守阁的顶层，而第一时间入目的，便是那位嘴角噙着淡若笑意的白发金瞳青年，

明明大敌当前，并且手下大将皆被扫除，他依旧是一副淡然之姿，仿佛将一切都掌控在手中，万若犹定。

在他身边的柱子上，是一身华服的清姬公主。通过公主清姬与德川家的联系下达诅咒，以次为媒介来影响其他平行世界的日本，最后达到彻底剿灭德川之世。

这便是天草四郎时贞的真正目的，现在的他不是什么裁定者，而是真正的复仇鬼。

“终于来了啊，从其他世界降临于此的亡灵，我的....同胞。”天草四郎伸出张开的双手，目光落在了式和武藏的身上，话语之中带着另外一番寓意。

“亡灵？同胞？你在说些什么？”武藏皱了皱好看的眉毛，语气略带不解。

“还不明白么？我和你们一样，为了复仇而穿越了众多世界，最终保持着人身却化为了非人的‘脱离之物’，在这方面我是和你们一样的，不过你们是出于何种理由才会穿越于世界之间....对此我毫无兴趣。”

“但你们早已是人亦非人，不过是从人类框架中脱离出来的异物罢了，不管去到哪里，都是对那个世界而言碍事的异乡人。你们并非是迷失了回去的道路，像吾等这样辗转到异世界的家伙都会被世界的抑制力送回原本的世界，尽管如此，你们却总是辗转到别的世界去，这能证明的事实只有一个！”

青年的语气带上了笑意。

“你们是被自己世界所遗忘的——亡灵！没有可回归之处，也没有记得你们的人，你们的存在本身就已经不再属于那个世界，这就是你们的真面目，与此身一样，皆是被世界所厌恶的亡灵啊。”

天草四郎的话让武藏陷入了沉默之中，绮丽的天元之花在此刻也意识到了这个事实，艳丽的面孔也黯淡了几分，如果说这是战斗前的言语战术，那此刻武藏确实输的一败糊涂。

可就在这时，式开口了，一如以往清冷的话语像是冰冷的月光，传入了女武士的耳中。

“你错了，天草四郎，我并非是被世界所遗忘的亡灵，我有所归之处，也有记着我的人，我渴望着回归，想必她也在等待着我的回归。”说这话的时候，那只蝴蝶的身影好似飞入了式的脑海，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那不经翘起的嘴角，以及那张被幸福逐渐充满的脸庞。

“或许我的确不属于那个世界，但....那又何妨！”

式语气在‘那又何妨’四字上加重，这四个字犹如重石般坠入武藏的心底，将她脸上那份黯淡彻底驱散，但式的话还在继续。

“如果没有惦记的人，那去创造就好了，只要有了所念之人，她所在的地方就是归属，那就是属于我的世界，不，或者说，她就是——我的世界。”

“所以，为了回到那个世界，天草四郎....”

式握住了腰间的拜泪，蓝色的瞳光如水般流转，盎然的杀机降临在这个天守阁中。

“我要杀了你。”

第二百一十三章 这就是都牟刈村正

丝毫不掩盖的杀意弥漫在天守阁中。

杀了他，这是式对天草四郎唯一的想法，无关其他，天草四郎时贞对这个世界所做之事和式没有关系，但如果说只有杀了他，结束这个世界的扭曲之后式才能回到蝴蝶的旁边，那她会毫不犹豫的拔出腰间的长刀。

“是吗....我收回前言，两仪式，你的确不是和我们一路的人...”青年缓缓抽出长刀，寒冷的肃杀伴随着银刃出鞘弥漫开来。

“那张被幸福充斥的面孔，简直让人作呕。”

对天草四郎这个愤恨的复仇鬼而言，幸福、安宁便是奢望，是他在毁灭德川之世前无法奢求的遥远存在。

“来吧，两仪式，就让你们亲身体会一下，这是从何等地狱中诞生的存在.....！”

话音落下，银白长刀被天草四郎狠狠刺入地面，又是像拧动钥匙般猛地一转，这一刻，某种开关被他打开了，那些死于英灵剑豪之手化作业力地百姓的灵魂在此刻彻底转化成了魔力。

这些魔力不单单用来启动了这毁灭德川之世的厌离秽土城，更是有一部分作用于天草四郎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