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龙公主：“如果他将这些东西说出来，和其他人一起背负的话，或许会好很多。”

那是一种孤高而绝望的痛苦。

圣龙公主勉强可以理解……因为，她是龙族的公主。她的身上也背负着龙族那接近绝望的未来。

女孩知道，对于辛洛斯来说，灰风是没有任何秘密的。只要辛洛斯愿意，他随时能从灰风的记忆中知道今天发生的一切。

不过这也正是齐兹佩卓拉希望看到的。

总得为白蛇做点什么才好……哪怕以白蛇的理性，就算他知道了，也只会一笑而过。

灰风：“能真正理解主人的，永远只有安第尔。如果是其他人的话，很容易就将那种感情归类于无聊的爱情。她们都是残缺不全的，从她们口中说出来的，都不是主人真正想要听到的东西。”

圣龙公主真的没想到，竟然会从灰风这样一个死亡骑士口中听到对爱情的评价。

死亡骑士是没有心的。

灰风……真的离天启骑士非常近了。

圣龙公主莫名的就来了一点兴趣。

她有些想要知道死亡骑士的爱情观。

或许，就连那些最伟大的死灵法师都没研究过这个问题。

圣龙公主：“那么灰风，你是怎么看爱情的？”

灰风：“爱情这观念可谓妨碍了生物的繁殖。是因为繁衍太容易了吗？竟然让人类产生了爱情这种感情。在大自然中若必须要情投意合才诞下下一代，恐怕有九成以上的物种都会消失。那么，拥有爱情这种束缚的人类，所爱的对象，又是否必须是人类？只要灵魂是纯净的，外表是否没那么重要？所谓的爱情，到底是出自精神上还是肉体上的？”

很诡异的想法。

而且最后使用了反问式的诡辩论技巧。

不过和那些狡猾的戏言师不一样，灰风最终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真实判断。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身为造物主的白蛇，会有一个和祂与生俱来，却代代相争的【兄弟】黑蛇？从神学的角度，是不是可以认为，祂们互为仇敌，却又是对方补完的关键？”

“从一开始，【神】就将完整的灵魂给分成了两半。人在世间的过程，接受无限的痛苦，就好似磨刀石一般，不断的磨砺自身，让后天的不纯之物不断剥落，最终达到最后纯白又完美的真实。”

“失去的，被夺走的，互相憎恨的，最终都会达到和解，进入最初的统一。”

……这完全不是一位死亡骑士应该说出来的东西，反而像是一位哲学家在诉说自己的哲学判断。

就算是正牌的天启骑士，也稍微有些过分了。

圣龙公主：“灰风，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在某些特殊情况的共同作用下，最强的那一小撮死亡骑士可能会回忆起生前的部分记忆碎片。

对于这种情况，死灵法师们至今没能得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个世界是真正的人死如灯灭，成为死亡骑士之后，生前的一切就都和死亡骑士没有关系。

那么为什么，还会有记忆能穿过世界的冰冷和时间洪流的冲刷，在早已腐朽的躯体上复苏呢？

有些无比重要的东西，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被湮灭的——真的只是这样简单又不可思议的理由吗？

或许是一个注定无法实现的约定，或是某种无法割舍的眷恋，或是……哈，死灵法师才不相信那种唯心的东西。

魔法，是一门技术，是真理，而不是玄学。

灰风：“不知道。不过我也不在乎那些，我只知道，当我第一次被主人召唤出来的时候，我很快乐。我们，注定再次相逢。”

……白蛇的身上，总是有着各种各样的谜团。

不过仔细想想的话，这也和正常吧。

毕竟只有如此温柔而强大的父，才值得世界上最伟大的灵魂终生追随。

灰风生前，可能也是一位惊天动地的大英雄，同时也是白蛇的追随者之一。

即便，白蛇现在的行为已经和黑蛇无异。

圣龙公主：“或许，这样也好……稍微有点羡慕你啊，灰风。我的话，就没有那种勇气……许多事情，我不能做，也不能想。也就是黑蛇在当中拦着，不然的话，我说不定会被迫和辛洛斯相亲。”

“而我必然不能拒绝来自族内的压力。”

辛洛斯确实是圣龙公主最好的相亲对象。

不过……败也黑蛇，成也黑蛇。

如果没有黑蛇的话……

灰风：“和主人结婚，不好吗？”

圣龙公主：“也不能说是不好……只是……终究还是做不到……”

灰风：“我听不懂。做不到那种事，我听不懂。”

圣龙公主没有试着分辨。

或许，在死亡骑士的眼中，所谓的生命就是设立一个目标，然后不断冲锋的过程。

能完成最初的目标自然好，不能完成也无所谓。在冲锋的过程中，他们就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纯粹而美好的世界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