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撕裂天地的雷霆之后，人魔两族传奇汇聚于霜林要塞上空数十里处对阵。两边的每一位传奇身上都加持满了各种妨碍探测的干扰魔法阵，就算是辛洛斯，一时间也无法透过重重黑云，看到对面有多少人。

不过有一件事，让辛洛斯非常在意。

这一次带队的，还是凝渊者。作为前魔族第一传奇，在这种时候由凝渊者带队本身并不是什么太奇怪的事。

然而诡异的是，自出现之后，凝渊者就没有说任何开场白——即使是敌人，大家都是出传奇，是体面人。反正这种高空作战，基本不存在陷阱和偷袭，他应该说几句话才对的。

但他没有说。

凝渊者拿出了一根一看就很古老的笛子，他漂浮在空中，静静地吹奏了起来。

乌鸦死死地盯着凝渊者，窥视着他的每一丝心理变化。

而单片镜则看向了凝渊者手中的笛子，读出了它大部分的属性。

【名称：祭司之笛】

【物品等级：传奇】

【物品效果：在祭祀神明时，引起神明愉悦的古老笛子】

单片镜你说了跟没说一样……在这种关键的时刻竟然这么拉……

不知出于何种考虑，以安第尔为首的人类传奇这边，竟然也不抢攻。有一位年老的传奇示意安第尔直接动手，反而被安第尔挥手按下。

安第尔微眯着眼睛，仔细聆听着古老的笛声。

随着凝渊者的不断吹奏，笛声中传来阵阵女性的低吟。

那个女声使用着不知出于何种时代的语言，轻轻的哼唱着古老的歌谣。辛洛斯无法听懂其中的任一字符，却诡异的完全明白歌谣中全部的意思。

“恳求众神侧耳倾听，我绝非是为盗取您的权利与生命，所存于世的生命皆为特别的存在。”

“因我未被众神选中，故恳求众神再次赐我希望，即使我深谙人类并非善良之物。”

“我愿为祈求宽恕之人带来希望。”

“众神啊，请再倾听我最诚挚的呼唤，虽然已经知道再没有了善者……”

嗯？

这首歌是……

辛洛斯站在船头，他一边暗搓搓的撮着死灵召唤，一边仔细的分辨着这古老的歌声。

他一定在哪里听过这首歌……在哪里呢……

辛洛斯觉得这首歌很耳熟，很想回忆起来，自己到底是在哪里听过。然而让人抓狂的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凝渊者停下了吹奏，放下了笛子。

“哈，我们又见面了，两位梵卓。”

“还是说……两位陛下？”

凝渊者当然已经知道辛洛斯和安第尔的真实身份，如果有的选，谁愿意直接和真神对抗。可魔族的处境，由不得他不站出来。

不过出于一种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原因，凝渊者并没有说出两人的神号。

虽然苏醒者的绝对数量其实不算少，但散到整个世界中去，就显得不太多。人类这边的苏醒者还好，可魔族那边……如果直接告诉普通人，他们是在和神战斗，恐怕会直接丧失战斗下去的勇气吧。

这样也好。

安第尔：“上一次让你逃掉了，真是可惜。这一次战斗，我们既分高下，也决生死。过往的仇怨，就一并在这里结束吧。”

面对着黑蛇的咄咄逼人，凝渊者脸上仍然带着笑。他的表情轻柔淡然，他明知安第尔的真实身份，眼眸深处却没有任何恐惧。

如果不谈论立场，单纯从个人角度来看的话，就连辛洛斯也承认，凝渊者的确是一个相当有大师气度的人。

上一次的决战之后，凝渊者似乎又有所成长。从魔力总量和魔法能级上来看，他比之前要弱一些，可论起灵魂等级的话，他反而要强大不少。

传奇巅峰。

辛洛斯和安第尔对视一眼，共同做出了这样的评价。

对于凡物来说，这已经是最高评价。

辛洛斯和安第尔能年纪轻轻就进入这个阶段，纯粹是因为黑白蛇的天赋实在是太高。对于这两位纪的大神来说，微弱神力也只不过是刚刚开始而已。

可对于凡物来说，这却是行了无数路，吃了无数苦，完全明白了生命意义，找到了自身真谛的等级。

通常来说，这是龙王、英雄巨龙，或者魔王才能抵达的等级。

其他没有特殊血脉者，没有无比特殊际遇者，想要进入这个领域，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个家伙最近有什么奇遇吗？提升这么大？

安第尔：“你，很不错。”

凝渊者微微颔首。

“感谢您的夸奖。敌人的由衷夸奖，真是让人无比喜悦。”

安第尔：“我一直认为，这个世界中充满了苦难。而想要度过这苦难的轮回，人们所能依靠的，就只有魔法——停下战斗吧，你不应该死在这里。”

黑蛇是破灭，同时也是理性的代表。在安第尔身上显现的时候，就是她会本能的对那些热爱魔法，且愿意付出终生努力的人产生额外的好感。

她知道事到如今，凝渊者肯定不会投降的，不过她还是给了凝渊者这么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