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他的存在,就和壁炉旁这无比温馨的气氛格格不入。
“不得不说,你的这个想法真的是愚蠢透顶,我愚蠢的弟弟。假设,你的脑袋里存放的是脑浆,而不是屁精的排泄物的话,就绝对不会想出这种办法来。”
“打赢了魔族,又有什么意义?”
“更何况……我绝不允许!”
远征……他们说的是千年前那次无比著名的人类大远征吗?
那个时候,人类刚刚统一,兵锋正盛。当时的初代梵卓大公带领开国之兵,远征魔族,企图一劳永逸。战争一开始很顺利,可惜因为某些原因,梵卓大公功败垂成。
也就是在那场战争中,当时已经获得了“护国公”称号的梵卓大公,又获得了“人类英雄”这一人类至高荣耀。
特蕾西亚并不是历史学家,但那场大战实在是太有名,以至于连她都能第一时间联想起来。
可惜,那场大战距离现在实在过去了太久,太多细节都已经消失在了风中。
面对着拆台的哥哥,凡克拉德还是笑眯眯的,不见丝毫愠怒。
“所以要投票嘛,少数服从多数,老规矩了。”
这一次,没人再开口了。
投票很快就完成了。
全票通过。
“……什么啊。明明宠的要死,连底线都快没了。结果嘴上却那么毒,一点也不肯饶人。”
安第尔抬起了头。
整个大厅中的温度,瞬间降低了几十度,比外面正在飞雪的隆冬还要寒冷。除了死亡骑士之外,所有人全都退后几十步,将某个说出了真相的倒霉小丑暴露在外。
“假设,尸体也会说话……”
凡克拉德嘿嘿坏笑着,拥抱了一下安第尔。
“别生气嘛,哥哥。”
“放开我,笨蛋。假设,你不想被人认为有特殊爱好的话。”
“这有什么嘛,你是我亲哥啊,稍微亲密一点怎么了?”
“滚!我没有你这么愚蠢的白痴弟弟!”
安第尔低声冷喝着,也不管周围的气氛,直接传送离开了。
安第尔的骤然离开,让客厅中的气氛变得有些古怪,不过凡克拉德似乎并不在乎这些。他又拍了拍手,重新鼓舞气氛。
“万圣节!大家开心起来!我家女儿,可是期待了好久了……大家一起出去玩吧!”
于是,众人又重新高兴了起来。他们欢呼着,朝着外面跑去。
就连刚才还在凡克拉德怀中睡觉的金发小女孩,也快乐的在骨戒女骑士的拥抱下,来到了外面的中庭,开心的拍打起了雪花。
凡克拉德微笑着,最后走出了客厅。
三位身上戴着大公徽章,却明显是骑士出身的参与者,已经在外面等着他了。
“哟,卡帕多西亚,布鲁赫,阿瑞安赫德,你们不玩吗?这说不定,是我们最后一次玩耍了哦。”
被称为卡帕多西亚的,是那位死亡骑士。
被称为布鲁赫的男骑士,腰间挂着一柄拥有着黄昏颜色的怪异武器。
而被称为阿瑞安赫德的女骑士,脸上戴着面罩,手中始终握着一柄巨大的如同攻城器械般的长枪。特蕾西亚注意到,这位阿瑞安赫德的长发如同太阳般耀眼,让人根本无法移开目光。
率先开口的是被称为布鲁赫的男人。
布鲁赫……那不是毕斯马尔可的姓吗?
至于卡帕多西亚……那不是仅次于梵卓和王族的大贵族吗?
特蕾西亚这么想着。
“阁下!安第尔大师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他一定会做些什么……身为臣下,如此妄议主君的兄长,实在是不该。可是……”
“那还用你说?我哥哥要是不整点事情出来,他就不叫安第尔了。他一向反对我和魔族开战,根据我对他的了解,他现在故意找理由离开,肯定是去改我们前几天通过的梵卓祖训了。”
“您既然知道,那为什么……”
凡克拉德戴上手套,为布鲁赫拍去了落在他肩头的雪花。
“你知道吗,布鲁赫,安第尔这个名字在神学中的意思……如果直译过来的话,就是你好,世界……这也是我对祂说的第一句话,也是世界中的第一句语言。”
凡克拉德莫名的喟叹着,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
“可是,我就这么一个亲哥哥了。我和你们都在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愿望而战,为了那个伟大却注定不可能实现的愿望,我们愿意豁出一切。可对于安第尔来说,他就我这么一个亲人。如果我死了……那他就真的孤身一人啦。”
风雪的掩映下,凡克拉德的身影越发显得萧索。
“我们两个都是没人要的孤儿,在我们还是婴儿的时候,我们几乎要死在荒野里。我们那时候还不知道自己是那样的存在,我们只是想要活下去。在遇到那头抚养我们的母狼的时候,哪怕只是懵懂无知的孩子,他还是一直在照顾我。母狼体弱,能分泌的奶水有限。于是,哥哥就他一口,我两口……那时候的我,真是贪心啊。即使这样,我还经常抢他的奶喝……”
“对不起,布鲁赫,说了让你为难的话。我爱着你们所有人,而我的哥哥却只爱着我一个……面对着这样的他,即使是刚正的你,也很难再继续劝说吧。”
名为布鲁赫的大公爵单膝跪地,一言不发。
凡克拉德扶起了布鲁赫,在风雪之中叹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