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诺特家族血赚。

他们根本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唯一的问题，反而是玛蒂尔达本人。

“玛蒂尔达，千万不要告诉安第尔这件事……不，我并没有让你说谎的意思，你只需要不主动说就可以了！”

“对我而言，哪怕只是多拖延几天，就可能……这对我真的非常重要！”

帽子注定绿油油的玛蒂尔达如同一个人偶般，木然的看着辛洛斯。

“你的心情，我多少能够理解。”

“从大局上来说，我应该支持你，而不是恩师。即便，我和恩师有那样的契约在……哈，按照现在的情况，恩师和我的那份契约，基本可以视为作废了……如果你不惧怕恩师的愤怒的话，我愿意帮助你。”

玛蒂尔达一如既往的好说话。

在爹妈都明确表示支持的情况下，向来什么都无所谓的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抗拒的意思。

不，不仅仅是因为父母的期望。

这是一个找不到生命意义的人，在漫长的学习死灵法术的过程中，她的技术越来越精湛，同时也慢慢变成了一位虚无主义者。

人总是要死的，既然总是要死，无论怎么努力，最终都会失去珍爱之物，那么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直接放手呢——玛蒂尔达死的太早了，她在还没找到无论如何都要守护的事物之前，就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安第尔赐予她的人造人身躯，固然保住了她的灵魂。但某些方面的缺失，仍然无可避免。

能完美复活一个人的，有且只有白蛇的创造神力啊。

有那么一瞬间，辛洛斯真心希望能再找到一份留存于世间的白蛇神力，帮助玛蒂尔达摆脱现在这副冷冰冰人偶的状态。

不过这件事太难太难，除了半路横死的白金龙王之外，其他白蛇轮转体都是为了最终的终焉而在准备着。

他们好不容易留存下来的力量，不可能，也不该被用在拯救一个小女孩的身上……

相比起整个世界，个人的生死存亡何其渺小。

辛洛斯有时候，真的挺讨厌自己的理性。

他发现，自己连这个被称为妻子的女人都救不了。

玛蒂尔达似乎察觉到了辛洛斯的内疚。

“你在内疚什么？你并没有做错任何事。即使以纯粹第三者的主观角度来判断，你做的仍然是正确的事情。”

“你并不欠我什么。你我之间的关系，从一开始就只是一场交易。我得到了我想要得到的，你得到了你想要的。大家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你不用对我展露同情，因为本质上，我早该在十多年前就死去。是恩师延续了我的生命，并且教给了我许多无比宝贵的知识。如果从这种角度来看，我其实已经大赚特赚，并没有什么特别遗憾。”

是吗？那么你当年从离世庭院中一跃而下，又是为了什么呢？

那个时候的你，明明已经得救。安第尔很注重契约，如果玛蒂尔达没有死的话，那她还是会以老师的身份教导玛蒂尔达……

现在思考这些，是不是有些太晚了？

辛洛斯想要偷窥一下玛蒂尔达的想法，可当肩上乌鸦抬起头的时候，辛洛斯最终还是按住了乌鸦的眼睛。

“对不起。”

“不要问我为什么要这么说，我自己也不知道……如果这次事情能顺利结束的话，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你想要什么的话，就尽管和我说。我能做到的事情，肯定会全力做到。”

玛蒂尔达平静的凝视了很久的辛洛斯。

最终点头。

“好。”

“一言为定。”

……

自从自曝了女儿身之后，安第尔就不再是梵卓的第一继承人。这对她本身没什么实际的影响，她不是继承人了，又不影响她是梵卓最强的传奇。

但不管怎么说，这终究会让安第尔获得信息的速度慢上许多。

不怕死的梵卓大公以及长老团，现在再加上玛蒂尔达，应该能多拖延几天，让安第尔不要那么快就知道真相……并非真的想要隐瞒，辛洛斯不觉得世上有什么事情能永久隐瞒安第尔。她总归会知道，或早或晚而已。

但现在他这样做……最起码，能让她晚伤心几天。

辛洛斯知道，即使是这样的决定，只要是辛洛斯真心想要做的，安第尔也一定会选择支持。

……辛洛斯的心已经完全乱了。

偏偏时间不等人，哪怕心乱了，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

国内的事情并不用太过担心，毕竟官面上的事情，梵卓都能搞定。

所以，拖延住了安第尔之后，辛洛斯要解决的，就是人类帝国之外的势力，以及人类官方无法解决的问题。

认真说来的话，人类帝国之外的小势力还是挺多的。不过被人类帝国修理了这么多年，他们基本上没胆子直接反抗人类帝国的意志。

在辛洛斯拜托龙骑团分头行动，强迫这些小势力倾全国之兵迎战魔族之后，大体也就没问题了。

辛洛斯知道，下这种命令的他肯定会被那些小势力在背地里给骂死。不过只要目的能够完成，那么过程并不重要。

希望教会算不上小势力，它也始终不肯完全受人类帝国控制。不过今时不同往日，现在有赫尔明特这个正经当过教宗的死灵法师在，又是为了人类的未来而战，想来教会也会倾尽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