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出腰间的佩刀,年轻的剑豪并未说话,只是缓缓地从水面上走到岸边,而看到他的动作,那几个流浪武士也纷纷摆出了握刀欲拔的姿势,而雏田则是适时地跃到一边,将对峙的两拨人都套入了照相机的镜头。
【怎么?你这家伙想打吗?混蛋~给我剁了这个家伙,那边那个女的随后慢慢享用!】
被无视的武士头领恼怒地率先拔出腰间的太刀扑了过来,而年轻的剑豪则是轻易地避开了他的斩击,回手一刀用刀背砍在了他的脖子上,将其干脆地打晕了过去,而剩余的那数个挥舞着武器的浪人也都咆哮着扑了过来,而佐临则是仿佛冲击海浪的鸥鸟一般,在武器交织而出的冷光中自如地闪转进退,手中的太刀只用钝厚的刀柄,将这些试图猎取他生命的武士,以一种游刃有余的姿态纷纷打倒在地。
在最后一个敌对的武士倒地时,年轻的剑豪矗立原地,手中的剑刃始终未曾染血。
【只凭刀背...你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最早被打倒在地的武士头领不甘地询问着站在自己前方的佐临,语气中充满着无法相信的不甘心。
始终手不染血的剑豪面色平淡地空挥了一下手中的剑刃,破空而起的风声昭显着这的确是一把足以夺人性命的凶器,但是使用它的人却并非是杀戮者。
【我只是,一个旅人而已。】
将手中的太刀收回刀鞘,站在原地的剑豪淡淡地说出了这句话。
是,这就是当时闻名天下的剑豪,同样叫做佐临的武士。
虽然奉行武士之道,也同样佩戴剑刃行走于这个世界之上,然而,他却始终有着一条极其古怪的个人戒律:他从不杀人。
即便对手是这样子卑劣污浊的强盗和抹黑武士之名的垃圾,他也从不会取走他们的生命,跟随他的剑刃,直到现在都一直未曾沾染任何人的鲜血。
只是,这样子的他,却并非是完美无瑕的。在他的左侧脸颊上,有着一个奇怪的剑痕,一个由两道剑伤交错在一起,所形成的十字伤疤。
作为一个剑术高超的武士,他并未像其他人一样成为大名们麾下的奴仆,而是一直一来都奉行着属于自己的道路,在世界各地不断地旅行,不断地追寻着什么东西。
人们并不知道他的名字,只是逐渐地记住了一个脸上有着十字伤疤的奇怪武士,他虽然身为武士,但却从不以武士的身份自居,而是自称为‘旅人’。
当时,天下大乱,大名之间攻伐不休,流浪的武士和盗贼们蜂拥四起,人民在战乱和疾病的肆虐下大量死去,整个世间都呈现着如同崩坏一般的混乱。
而且,因为死去的人过于繁多,尸体和怨念大量堆积,这使得另外一种可怕的存在得到了最为丰盛的宴席和发展,从而数量空前提高。
这种存在以人类的血肉和灵魂为食,通过吞噬人类的尸体以及怨念不断成长繁衍,甚至是人类自身也会因为怨念和恶意,而成为它们的一部分,这种可怕的生物,其名为——妖怪。
在不知道何时会被妖怪吃掉,或者是死于战乱中的平民们,在绝望和悲愿当中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仄仄等候,这份等候,却并非是为了对未来的期待,而是对死亡和终结的认命。
脸上有着十字伤疤的剑豪,静静地在自己的脚步下走进了眼前的这片城镇,就像是他看过的其他城镇一样,这里的人民以一种毫无生机的眼神看着他,他们面黄肌瘦的身躯佝偻而无力,店铺的老板毫无神采地趴在空荡荡的货台旁仄仄思睡,在街角的向阳处,则是胡乱地躺卧着一些衣衫不整满身污垢的平民。
毫无疑问,这正是在绝望这种东西已经完全渗透人类社会之后,所展现出来的情景,这,不应该是人类该有的世界。
年轻的剑豪停住脚,微小却真实的愤怒,在他的眉心间形成狭窄的蹙起,之后,他便继续迈起了自己的脚步,离开了这个同样已经死去的城镇。
是的,年轻的剑豪追寻的并非凡物。
他既不追求大名们所给出的权势和地位,也不追求那些猛将们于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的勇武,亦不追求那些剑客们凭借自身剑术登峰造极为世人共知的传说,他,只有一个很微小,也很简单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