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杂的血液，也带来了繁杂的记忆。而在某种意义上，记忆等同于‘人格’，如果这些记忆彼此冲突影响，很可能会导致她因为记忆混乱而精神崩溃，那样子我们就全面失败了。】

水银灯的话语带着相当强烈的肯定感，这种语气无疑会让人下意识地按照她的思路去走，从而无法对她的命令做出反驳，是所有合格的统治者都具备的语气神态。

【呵，我记得很清楚，在一开始的时候，你应该是只要求‘身体融合完好’就算成功的吧？她的记忆控制与否都不在计划内吧？】

坐在水银灯对面的大蛇丸饶有兴趣地开口反驳，作为一个喜欢研究人的人，他对于水银灯这种年纪轻轻但是却能力卓越的存在天然地抱有好感，就像是他在初次见到鼬练习手里剑时的震撼感一样。

【当然，但我同时也是个赏罚分明的人。她用自己的行动，展现了她是值得的。】

对于大蛇丸的提问，水银灯只是微微挑眉，顿了一下之后，她才意犹未尽地开口：【我是说，她值得拥有自己的灵魂和人格。】

【这么说，你认为自己是可以随心所欲，决定他人灵魂和肉体的神灵？】

眯起双眼，大蛇丸知道自己到底想要看清什么，大概就是眼前这个白发少女那近乎无尽的狂妄，到底在哪里才算是底限。

【不，我从不认为自己是神，我一向很有自知之明，如果你真要让我对自己做一个描述的话，我认为...】

水银灯的脸上泛起一个古怪的笑容，她的话语也随之吐出。

【我只是一枚，将标本钉到木板上的图钉而已。】

大蛇丸没有再继续追问，因为他已经断定水银灯的限度是自己无法估量的，这个白发少女的确比自己更为强大，自己只是想要获得永生，来掌握住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知识，仅此而已。

但是，这个白发少女，她的行为不仅仅是在实验，更是在制造更为繁多的知识，而她的行为当中，甚至不仅仅只是出于私欲。

记忆对于人格的影响是切实的，有怎样的记忆，就会诞生出怎样的想法和心灵，虽然这其中也会出现翻转的概率，但是至少在90%的基础上，怎样的毒水就会灌溉出怎样恶毒的灵魂。

一个从小就接触谋杀、偷盗、暴力、阴谋等等黑暗知识的人，他成为谋杀犯、小偷、好战分子、阴谋家的概率都至少在90%以上，而剩下来的10%的概率中，他有5%的概率反转成为一个侦探或者执法者，有4%的概率成为一个隐姓埋名不愿再回想起这些记忆的普通人。

而留下来的1%，则是可能会成为一位圣人。

水银灯没兴趣制造圣人，也没兴趣制造一个只知道一味逃避的懦妇，但是她也不希望自己制造出来的是一个只知道杀人或者破坏的疯子，所以，这就决定了她必须要谨慎地‘设定’这个女婴的记忆片段。

对于这个忍者世界而言，操纵或者伪造记忆并不是太难的事情，幻术从某种概念上讲就是一种操纵记忆的把戏，只不过它影响的是受术者表层的感观。而如果想把一系列幻术制造的虚假记忆灌输到人脑子深处的话，就需要更加强力的禁术，以及一些辅助设备。

一个带着电极的头盔被戴在女婴的脑袋上，而另一头则是一个类似于水晶球的设备，通过特定的术式，它就可以将女婴脑海里的记忆以一种播放电影的样子播放出来，以供术者进行有计划的调节和删改。

【我必须要提醒你，强行灌输记忆的话，很可能会对她造成永久的脑损伤。所以，你最好要有所决断。】

大蛇丸的眼神里也有些许好奇，他也是第一次做这种操纵人脑记忆的实验，不管结果如何，他都可以得到相应的知识。

【安心，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给她灌输额外的记忆。我要做的，只是把她血脉内部那些记忆片段唤醒并联系起来，然后加以有计划的连接罢了。】

水银灯对于大蛇丸的提醒并不为意，临时粘贴的东西总归是没有天生具备的东西稳固，这个道理她当然是最为清楚的，更何况，她认为自己也根本没有必要进行增添什么东西。

伴随着术式的施展，培养罐中的女婴面部一阵挣扎，而在水银灯面前的水晶球中，也开始浮现一些混杂的记忆片段，只不过这些记忆当中的画面都是模糊不堪，人物和景物就像是融化的油画图像，泛着难以辨认的扭曲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