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殿下岂能如此屈尊！”

身后众将要跟上去，却是一股樱花风吹过，将他们全部吹到，连踏上阶梯的资格，都没有。

阶梯上，风很大，足利清氏每走一段，也不得不单膝跪地休息，但是，他也绝对不愿意在凛音面前，显得自己狼狈，意志惊人，纵使只有一条手臂，也要用刀支撑身体，盯着樱花风暴向前。

终于，清氏走上高台，与凛音，面对面了。

清氏对着跪坐，俯身行礼。

凛音却不回礼。

“足利大人，别来无恙？”凛音声音柔美而又冷淡。

“凛音姑娘，见到你，还如以前那般光彩照人，不，应该说更为成熟，美丽了，在下也算是无怨无悔了。”足利清氏沧桑，刚毅的脸上带着一种过往的深情。

“足利大人，你对我的心意，对我的照顾，我始终铭记在心。只是，如今的足利大人，却好似变了个人似得，让凛音快要认不出来了。”

“凛音姑娘，我依然不是当年那个足利清氏了。”

“可我，始终还是曾经的那个凛音。”

“或许吧，这也是在下，在见到凛音姑娘之后，更为坚定自己对你的执念之故。”

“既然如此，足利大人，为何要发起这席卷整个王朝的兵变？还与妖魔为伍，弄出尸妖大军这样的手段？如果足利大人想要做征夷大将军，我凛姬把将军之位，让你便是，源氏没落之后，你们足利家，本来就是天下武家人心所向，为什么，要做出令天下失望的事情？”凛音目光真挚，不解的望着足利清氏。

“过去的我，为姑娘而活，但今后的我，将为了征服姑娘而活。”足利清氏曾经清澈率真的眼睛，此时却蒙上一层令此刻的凛音都不由心悸的黑暗。

“大胆！”奈奈子喊道，“你怎敢对凛姬说出如此无礼下流的话！”

凛音心中万千起伏，脸上依旧不动声色。

“足利大人，对于你，凛音心中确有愧疚，如果你因此怨恨我，我无话可说。但是，你应该明白，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如果是其他，权利，领地，宝物，凛音都可以给你。”

清氏淡然的摇摇头：“在下曾经为了你，不惜自己的性命，那些东西，对我来说，不值一提。预期说事到如今，在下还对姑娘不能忘怀，倒不如说，在下看透了许多事情，如果真情不能打动姑娘，那么，在下只能用其他的手段，或者说，在下清氏，会为此，不择手段。”

足利清氏跪伏向凛音，但抬起头，眼中却流露出无比坚韧，绝然的光芒。

“究竟是什么样的灾难，让你这样的男人，也能变得如此偏执？仅仅是死亡的威胁，根本撼动不了你吧？”凛音看到这也的清氏，不由心中感伤。

“凛音姑娘，你太高看我清氏了，以前的我，只是血气方刚，年少无知而已。人啊，如果是死了，那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清氏眼中闪着幽暗的利芒：“姑娘问心自问，在下那一夜，为你冲锋，几乎葬身于乱军之中，可之后，在姑娘心中，在下又有多少位置？最多是，偶尔想起，感伤一番而已吧？”

足利清氏的话，让凛音心中一震，不光是清氏，还有松田大人，还有那些为了她而牺牲的人们，她又能为他们做什么？她除了为他们伤心之外，还能做什么？

“清氏，凛音知道亏欠了你。但是，凛音不想欺瞒你。凛音早已对你说过，我有喜欢的人了，而且，对方也是女人，这是不可能改变的。清氏，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我们之间，是根本不可能的。”凛音知道，说这些也没用，但是，她也只能这么说。

“我知道，早就知道了，所以这一次，在下决定，不再考虑凛音姑娘的想法，而用一个男人的力量，将你征服！我已经为你死过一次，不在乎再死一次了，但我要用这难得的第二次人生，来做这件，自己此前无法去做的事情。”

“清氏……不要，难道我们也非要走到敌对的立场么？”凛音眼中，带着悲伤，“你是我在这天下，为数不得的，真心钦佩的男人，我不想，与你为敌！”

“镜凛音。”

足利清氏缓缓抽出一段手中的刀，闪着寒光。

“你要么成为我的女人，要么，就与我，生死一战。”

“……”

清氏和凛音，静静的看着对方，许久。

清氏收起来刀，向着凛音再度深深行礼，他跪伏着，摸着自己一只空空的袖子：“以现在在下的手段，本可以让这条手臂重生，但是，那就如同我对你过去的情谊，一刀两段了。今后，镜凛音，你只是我奋斗的目标，是要足利清氏，必须要征服的终极山峰！”

“告辞了！我会从平安京撤军，母亲大人在平安京，一切安好，她与此事毫无关系。凛音，但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姐姐，就这么放他走么？足利清氏在天下武家中有极高的影响力，只怕他退兵之后，将来还会作乱。”奈奈子在凛音耳边说道。

“今天是我召见他，他独自前来，并无任何不轨。足利清氏，虽然我不明白，是什么如此彻底的改变了他，但他行事明白，先将自己的野望告诉我，再对我采取行动，这样的男人，我不能在这里杀他。”凛音望着夜空之下，茫茫退去的清氏大军，心情感伤。

杀了他？

不。

凛音摇摇头，眼中闪烁泪光：“松田大叔，北条氏真，清氏……”

“这世界，真心帮过我，令我敬佩的男人，本就不多，几乎每一个，都因为我或间接因为我，家破人亡，我还要再杀多少……”

“姐姐，这不是你的错。”

奈奈子放下伞，站着将凛音抱住。

凛音轻轻握住奈奈子的手，虽然她那么娇小，此刻却也可以安慰自己，自己还真是个，没用的女人……

“奈奈子，传令，进军平安京。”

这一夜，平安京的上空，出现了大量飞行的天女。

令叛军胆寒，妖魔颤栗。

足利清氏大军败退的消息也很快传遍，实力上绝对的差距，让平安京的收复战，并没有遭遇多少抵抗，少量的顽抗者也被挑战天女轻松歼灭。

战天女，本就是为杀伐三界而生，军事素养极高，加上压倒性的实力，掌控平安京的局势，这真的不是一场对称的战争。

几乎每条大街，都能看见空中，或是制高点上，有天女巡视。

平安京连夜被天女们掌控。

“呼。”

老旧寺庙院子的上空，数名黑衣天女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