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想要去看,那就去看看好了,反正看过了,姐姐自会明白我说的话。”
“说的也是呢,不过,都来到这大梵天,不去亲眼见识一下真正的巅峰,也确实有些不甘心呢。”凛音笑道,而她的内心却在深深的起伏。
“或许,我镜凛音也只是个平庸的小女人而已,如果,我倾尽一切努力最终悟到真是那样,我也不后悔,但是,无论如何,我也想要去追寻一番,追寻到我和姐妹们的真正极限,究竟在哪里。”凛音心中决定。
“这两大源天流在不夜海极为深邃的地方,具体的方位我也说不清,想要直接过去不知道要何年何月了,而且期间的那些黑暗中的街市也充满了危险与阴谋。唯有加入求真的夜行者们,在特定的时候,特定的道路上,可以跨过重重引导的暗门,这些暗门为两个相聚极为遥远的街道路口相接。有时候,夜行的路线,会经过这两大源天流,至于是何时,那就只能看机缘了。”瑛纱对凛音说道。
“加入求真的夜行者…我要到哪里去寻找?”凛音问道。
“夜行者路线多变,但却是在无数确定的路线之间变化,大概每个月十五,他们会经过这一片城町区域的中心街道。”
凛音想到所任职的界奴奉行所,就在这片区域最为繁华的夜市街附近,如果是这样,到时候自己应该可以看到求真的夜行者队伍才是。
“那若是能遇到,如何才能加入?”凛音又问道。
“夜行者们经过之时,只要一心求真,跟随上去就行了。”瑛纱答道。
凛音她们与瑛纱又一起喝了些茶,实在是夜太深了,于是凛音和姐妹们告别瑛纱,返回楼上的宿屋休息。毕竟,每天还要任职,无论是对凛音还是瑛纱都是要万分小心认真,稍有失误就可以受罚的差事。
之后的几天,凛音一直是十分贤淑,认真的在界奴奉行所做事,一丝不苟,但还是有几次,险些犯错,不过好在她应变的快,没给那好色的用印屋抓到什么把柄。
而雨京香她们,为了避免被梵天的强者纠缠,一般都是躲在凛音租的宿屋里,从瑛纱小姐那里借了点钱先付了房租,免得雨京香她们老被那些侍从妖怪劝说“拿身体去偿还”。
这一天,正是梵天历的当月十五。
梵天历,十分奇怪,没有年份,没有季节,只有每月的日子,而且每个月恒定是三十天。凛音有一次想问用印屋年份却不想这厮大怒,说凛音没有资格问这些,险些要抽打凛音的手心,不过按照梵天道律,这初次问年份可豁免罪责,才免于受罚。
这一天,凛音看似在认真的做事,可心中,却一直惦念着这个特殊的日子,她时不时借着工作的走动,从窗口观望着街道。
就在快要放工的时候,街道上已经比较安静,凛音端着要封存的印章走过窗口,只看到,不远处的街道上,却有一长串连绵的灯火,数不清的,身形各异的来自不同诸天的强者们,向着这边走来。
“是求真者!”凛音心中的直觉,马上认定了这一点。
她立刻收好印信,跑道了用印屋这里,简单交代了几句下面的工作。
“这都是你分内之事,和我说什么?想挨打么?”用印屋不满骂道。
“不是,大人,我想要请假一段时间。”
“什么!?请,请假,一段时间?你真当自己是凡人小女子么?是来了月事还是生了病?一方诸天主神,岂能请假?”用印屋勃然大怒。
从座椅上跳起来,一把抓向凛音,只想着终于逮到借口,这次定要将凛音绑起来,拖进小屋中狠狠的惩罚一顿,心中自是爽的不得了。
谁知,凛音忽然身形加速,竟是远比用印屋要快的多,带着一股香风,一下子闪过了用印屋的大手,向着外面跑去。
“混账!你给我回来!凛子,你还想不想干了!?”用印屋在后面暴怒。
然而凛音速度太快,一下子从楼上直接跃下,穿过纷乱的异族和贩卖的奴隶群体,跑出了界奴奉行所。
“凛子!下次回来我定要将你吊起来,扒光了抽你三天三夜!”用印屋扶着栏杆气急败坏的怒喝,但是他还要管理用印屋,无法追的太远,再说也追不上。
请假,旷工这类事情,属于职人之事,最大的处罚就是被解雇,如果不愿被解雇则要接受用印屋这等职人代官的各种胁迫,惩罚,但并不属于能调动侍卫处置的事情。
凛音已然跑到了街上,她心中清楚,这一次离开,是不打算再回用印屋了。 凛音请扯着和服长裙,小跑到了街上,此时不夜海的街道上,已经往来稀少。
这里地处不夜海边缘,但街上的建筑,却是尺度相差很大,构造极为多变。有半悬在夜空的,有蛰伏在松林中的,也有一半严实一半却半透的,可以看见里面不夜海各个异族居民的奇特生息行径,却听不见声音,亦幻亦真。
因而街上,已经十分安静。
远处,求真者的队伍来了,灯火摇曳间散发着凛音从未见过的光之天道,这光,与三界截然不同,凛音能欣赏却无法感悟,但散发的悲伤与执,凛音却能感受到。
凛音先行静雅贤淑的让开一边,这些夜行者,小的不过凛音的脚趾般大小,宛若古灵精怪,而大的,却是要小心翼翼的走着才不至于踩到街边的屋敷。
百万诸天,无奇不有,更巨大的,大约是无法跟来了吧?
凛音发现这么想那就错了,队伍上空有一条鳗鱼,身上星星点点,宛如游动的银河,那是不知来自何方诸天的一位主神。
凛音好似回到了小姑娘般的时候,这些求真的夜行者,虽然也有散发的凶戾的气息,但却又看上去荒诞有趣,她不禁想到,平安王朝,百姓喜好鳗鱼饭,但一般平民一年也吃不上一次,若有这么一条鳗鱼,那够整个王朝吃上多少年?
玩笑而已,凛音不禁脸红。
不对,自己是被这些夜行者的气氛所带动了。
她静静的站在路边看了好久,到了感觉队伍过了大半的时候,凛音迈开幽幽香足踏着的木履,上前两步,跟了上去,加入了队伍里。
这求真者的队伍里,什么样的奇异生灵都有,哪怕是深夜忽然混入一个独行的红衣女子,也根本不觉得奇怪。
只是,这位红衣女子,也是太美了那么一些。
然而,求真的夜行者,却不似凛音在街上,宿屋,在界奴奉行所遇到的那些,但凡雄性,只要够强,有些自信,就没有不好色的,没有不盯着她上上下下看的。
然而求真者们却不同,这些生灵,一路走着,众人之间彼此散发,相互酝酿,形成了一道包围队伍的极为强烈的执念,这执念,让人恍惚,却也让人心执着,心空灵。
那是追求真知,渴望永恒的执念。
何为永恒?个人的理解不同。
凛音心中,永恒是和姐妹们永远幸福自在,不受威胁,不受觊觎,到那时,凛音甘愿放下刀剑,为自己的爱人姐姐生下孩子,养育她,做个美满的好妻子,好母亲,这,才是女性的宿命大道。
但是现在的凛音,可以么?
不可以。
一个普通女人自然要走上的道路,不过是孕育孩子这点小小的愿望,对凛音来说,却是无比深邃,高远的奢望。
这大梵天,未知的威胁,她如何可以放下刀剑?
镜凛音,她追求剑的至高之道,是为了有一天,可以放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