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人太过好看，即便是轻轻地皱了皱眉，也让人不自觉地想要去了解他为什么如此忧愁。
所以，这位姑娘忍不住有些逾越了。
“客人，如果有什么心事，不妨讲出来，这样或许会更好一些。”
春香楼的姑娘，向来都是不会去主动询问什么的，因为这是春香楼不成文的规矩。
所以这位伺候着钟离茶水的姑娘，很明显是犯了规矩的。
周遭的其他姑娘，也是或不满、或幸灾乐祸地望着对方。
但是钟离并没有做什么，只是淡淡地看了这姑娘一眼，沉默了好一会，才在人家姑娘心情越发慌乱时缓缓道，“你对朋友这两个字如何看？”
“啊？”姑娘愣了片刻，连忙反应过来道，“我觉得，能够一起喝酒，一起愉快的交流，一起相处得很愉快，大概就是朋友了吧。”
这是很标准的答案，再根据这姑娘的脱口而出，可能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回答了。
钟离神色毫无波动，不因这个回答而喜，也没有什么悲来，只是淡淡地抿了口酒，缓声道，“那么，朋友之上又是什么呢？”
“应...应该是挚友吧。”姑娘面色略有慌乱，因为她觉得关于挚友什么的有些超纲了。
果不其然，在姑娘慌乱时，钟离再度问道，“那么你觉得，挚友应该是什么样的呢？”
姑娘揉着太阳穴，面露头疼，“这个...客人，你确定要听我说吗？”
“嗯，不用担心，你的回答只是给我一些参考意见罢了。”钟离淡淡道。
姑娘却好似下了莫大决心一样，神色认真道，“既然如此，那么奴婢也就直说了，奴婢不懂！”
钟离一愣，随即轻轻一笑，“倒也是。”
风花雪月家的女子，生来就与勾心斗角为伍，周遭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能够知道朋友为何物就已经很不错了，更何况是挚友这种东西呢。
“不过，奴婢可以将自己对于‘挚友’的道听途说告诉给客人。”姑娘连忙补道。
“说来听听。”钟离平静道，平静的目光落于台上的琴姑娘身上，让得后者温婉一笑，对其抛出一个略带情意的眼神。
对此，钟离没有任何表示，只是侧耳听着一旁姑娘的讲述，让得琴姑娘眼神稍有失落，指间弹出的琴音一时间都带上了些许的忧色。
“客人啊，我之前听其他客人说啊，朋友二字说来简单，甚至于可以说是四海之内皆兄弟。可挚友二字的分量，却不知道比朋友重了多少。”姑娘悠悠说着，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钟离的神色，见其没有什么不满，这才继续道。
“男人们常说，朋友易找，挚友难寻，因为那朋友啊，分的是酒桌上、生意上、交际上的朋友。”
“朋友们啊，总是会因为你的盛衰而靠近或者是离去。”
“可挚友啊，却是知你心，陪你一生，不离不弃，同甘共苦的稀罕物。”
钟离眉宇缓缓舒缓，“原来如此，你讲得很不错，还有呢？”
“奴...奴婢只知道这么多了，这些都是奴婢道听途说的，听不得真的！”倒茶姑娘很是不好意思地嘻嘻一笑。
钟离淡淡一笑，“既然如此，那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挚友如此重要，若你能得到的话，可会舍弃？”
“自然是不会的！”倒茶姑娘很是认真地说道。
“那如果你的挚友有了自己的爱人呢？”
“那爱就爱去咯，但是她也得花点时间陪我啊，不能总陪着那半路杀出来的男人，不然我就不开心了，我们不是好朋友吗？怎么能因为忽然出现的爱人就舍弃掉两人间的友谊。”倒茶姑娘坦坦荡荡地答道。
钟离却是缓缓露出一抹笑容，眉宇间的忧愁彻底散去，“你说得不错，的确不能总陪着爱人，将自己的挚友丢在一边。”
“我就说吧！挚友这种东西，很多时候可是比爱人还重要呢。”倒茶姑娘开心地笑了出来，给钟离倒上了满满的一杯茶。
“比爱人还重要吗......”
钟离呢喃自语，他前世没有爱人，也没有什么朋友，却有一称得上挚友的人。
知他心，知他所想，知他所求。 刻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现在整个玉衡阁的人望着李小川的眼神都变了。
“发生了什么？”刻晴望向自己的小秘书。
后者面色略有羞愧道，“刻晴大人，小川大人他...他发现了我们没有处理好的一处纰漏，而且这个纰漏...稍微有些大。”
“纰漏？”刻晴一愣，显然有些没反应过来。
毕竟她刻晴凡事大都是亲力亲为，玉衡阁大大小小的事务她都会看一眼。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玉衡阁的事务出了什么纰漏，基本上也就代表着她玉衡星刻晴办事不力了。
所以，即便是刻晴，此刻也不禁稍稍挑了挑眉头，“是什么纰漏？”
“茂才公之前购买了一处我们璃月与至冬国边境的地产，然后又高价卖给了一个叫做马文的商人。”小秘书小心翼翼地说道。
因为这次的事件就像是一个污点，而且这不仅仅是玉衡阁的一个污点，更是一直以来简直可以称之为完美的刻晴的污点。
小秘书知道，自家的玉衡星大人最受不了的，便是这种自己的失误。
所以，她再度连忙道，“不过这肯定不是刻晴大人的问题，而是我......”
小秘书急切地想要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只是，她还未说完，身后便传来了李小川那略显懒散的声音。
“别在这里揽责任了，玉衡星大人可不是那种粗心大意的人，此事如此明显，若是刻晴见了，绝不会这么轻易让这比土地交易过关，所以，定然是玉衡阁内...出现了些叛徒。”
李小川略带审视的目光，扫视了一圈玉衡阁在场的所有人。
但是大部分人却没有在意到这个问题，而是在意了另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