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目的、也不会停下来,一直等到自己腐烂到动弹不得,继续在地上爬。
“一天的话,当然不至于变成那样子,你大概能够待好几天了。”
“你之前跟「神之大敌」的人学习,就已经待很久了。”米拉随意地说道。
她个人是很喜欢看到布雷被各种人欺负的样子的。
“你想聊天的吧。”布雷道。
“当然。”米拉并不否认。
“最近,我在想一些事情。”布雷说着,就找了一棵外形狰狞的树靠着坐下来。
那树就像是野兽一般,仿佛随时会将布雷吞噬掉。
而布雷则是淡然地坐着,上方正是站在树梢的米拉。
“你坐在这个地方,又有什么目的吗?”米拉扯了扯自己的裙摆,警惕地说道。
“没有目的。”布雷撇了撇嘴,他还没有绅士到这种地步。
米拉将信将疑地坐下,抬头看着树叶缝隙之间露出了那一小片天空。
“你在想些什么。”既然布雷有话想说,那么米拉当然乐意听。
无论布雷讲的东西有趣与否,或者说米拉知道与否,她都会坐在这里安静地听。
“世界之壁是不是就算没有干预,也终究会有一天崩坏。”布雷说着,眼神空洞。
他很久以前想过,为什么会有人执着于制造悲剧去撬开世界之壁。
但是最近,他又在想,就算没有人做什么,世界之壁是否也会自己崩坏。
“是的,终究会有一天自己崩坏。”米拉摘下身边的一片叶子,将它吹了起来。
“只要有生灵,就会有斗争,只有斗争,就会存在混乱,世界之壁就会被影响。”
“无论多么坚固的城墙,总有一天会自己风化,然后坍塌。”
“不过,要是没有干预的话,世界之壁直到你死亡,都不会崩坏。”米拉道。
是的,尽管世界之壁终究消亡,但是那会是很漫长的岁月。
没有人去主动破坏的话,世界之壁在布雷死去、布雷的子孙死去的时候,都不会坏掉。
“但这个世界说到底还是会完蛋,对吧。”
“你说的没有错,说不定什么时候,世界就不需要「徘徊之墓」了。”米拉抿了抿嘴。
世界假如要完蛋了,那么「徘徊之墓」也没有存在的理由。
“你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些东西。”米拉不解地问。
别看布雷的样子是这样,他其实并很多人想的更多。
一直在思考着,而他思考的内容并不是对错,是更加复杂的。
“因为,在不久之前,我杀了一个人。”布雷右眼中眼神很复杂。
他杀掉了纳兰。
就算纳兰最后变成野兽,但是保有理智的他,依旧还算是一个人。
只不过是外型被改变的一个人罢了。
“是吗。”米拉合上眼,倾听着布雷的话,与森林的风声。
“一个想着必须自己亲手拯救世界的家伙。”
“偏执到不折手段,偏执到...可能忘了初衷。”布雷回想起纳兰的话,用无奈的语气说道。
“所以你才在想,这个世界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拯救’这个可能,对吧。”
“对啊。”要是世界之壁一定会坏掉,要是卡普拉斯一定会迎来终点。
那么真的还有“救世主”这种东西吗。
“你说的话题,真是沉重,我还以为你会跟我说一些外面的事情。”米拉说着,依旧是抬着头。
“因为我觉得你应该都知道我知道的事。”布雷靠在树上,无奈地说道。
米拉身为「徘徊之墓」的守墓人,知晓一切由死者带来的秘密。
严格来说,世界对于米拉而言并没有太多的秘密。
除非带着那个秘密的人永远不死,否则米拉总有一天会知道。
“就算是这样,从别人口中听到是不一样的。”这一次,米拉低下头,认真地对布雷说。
“原来是这样啊。”布雷感慨了一下,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
他不是米拉,没有办法明白那种感觉。
“对,就算我知道某个地方发生了灾难。”
“但是我也只是知道那个地方发生了灾难罢了,只是明白那种在灾难中死去的人在想什么罢了。”
“我并不能知道,像你一样的,在灾难中挣扎的人在想什么、会看到什么。”米拉声音有点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