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许不会因为打击而消沉,可他会因为打击而疯狂。
一如贝特利那样。
在那么多次的轮回中,有的布雷被堕主的概念影响至堕落,有的布雷看到太多悲剧而陷入几乎偏执的疯癫。
此时此刻的布雷,就处于这个状态。
不同的记忆主导,布雷的表现就会不同。
他是一个人,但又不是一个人。
布雷单手抓住了撒巴托斯某个结在树杈上的眼球,神情冷酷。
跟从前的他那种面无表情截然不同,这不是平静的湖面,而是冻结的湖面。
“你有问题。”撒巴托斯发出了声音。
“我感觉很好。”布雷即答。
“你的灵魂状态极其不稳定,你被大量的命运纠缠着。”
“你…或者是你们…”撒巴托斯在布雷身上看到了很多诡异的事情。
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完全相同的灵魂。
但布雷身上有,这不合理。
撒巴托斯的眼球在不断地转动,在进行某种思考。
祂超乎寻常的思维速度,让祂在短时间内得出了很多的假象。
可是在撒巴托斯还打算继续推导的时候,祂的化身感受到了一阵剧痛。
一般来说,化身的疼痛感是无法传到本体上的。
对,一般来说是这样的。
然而在卡普拉斯外的撒巴托斯,却清晰地察觉到自己本体受伤。
“你无视我了。”布雷冷漠的声音说道。
撒巴托斯的化身上的果实即是眼,眼即是果实。
而这些果实,正在从这棵扭曲的漆黑枯树上掉落。
血从树杈上顺着流淌,一直留到了树根。
“你们再一次选出来的神明代行人,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
在提问之前,两把剑已经替撒巴托斯的化身修剪了一遍。
撒巴托斯的概念影响方式是类似侵蚀,而不是暴力。
可是这种侵蚀在布雷身上完全看不到效果。
本来残留在布雷披风上的眼睛随着一阵颤抖,像化掉的颜料一样消失。
“持戒人…”撒巴托斯停止了去思索布雷身上的异常现象,因为祂被“激怒”了。
祂能够那么淡然地跟布雷对方,之建立在自己本体不会被布雷伤到的前提。
但布雷终究还是超出了撒巴托斯的预料。
枯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蔓延,眼球的数量增长到了让人头皮发麻的程度。
所有的窗户都被封死,任何的光源都被屏蔽。
一瞬之间,这个地方就被黑暗笼罩。
室内唯一的光源只剩下那一只只凝视着布雷的眼睛。
没有肉眼可见的实质性伤害,可置身其中的人才能感受到精神的压迫力。
什么都会被窥视得一干二净,无名的恐惧会笼罩人心。
这种对精神的打击,无视任何的心理强度
无论你在何方,无论你躲在什么地方,哪怕是你闭上了眼睛。
你都知道有人注视自己。
凡人无法抵抗。
概念只有概念可以对抗。
然而为什么。
撒巴托斯理解不了布雷这个状态。
“你还没有回答我。”布雷用一种很不满的语气说道。
“回答我!”大剑切开了树干。
“说话!”长剑斩断了树枝。
“快点!!”果实被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