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无处安放的手指，微微颤抖地举向前方，那个站在门口的人……不，那不是人，而是一位直接与虚数空间相连接的律者。

“你怎么……我怎么……这到底……”

德丽莎哆哆嗦嗦，仿佛患上了失语症，过了老半天才反应过来。

她明白了。

这一定又是一场没有逻辑的噩梦，为什么非要在胡桃木上睡午觉，冰凉的木头容易做噩梦这种亏还没吃够？

德丽莎当机立断。

遇到困难，睡大觉。

196：忽忽悠悠

到底是睡着了，还是被吓晕，雷电芽衣并不知情。

她只觉得，德丽莎学园长似乎很难接受这个现实，甚至不惜闭上眼睛逃避。虽然神情没有变化，但芽衣的内心还是有些受伤。

这应该是早就预料到的。

她如是提醒自己，将漆黑太刀轻轻插在门口，刀刃如同切豆腐一般穿过混凝土层，微不可查的雷芒微闪，上方的松木地板略微有些焦黑，发出烧糊的气味。

趴在桌上的德丽莎微微抽了抽鼻子，猛然惊醒，宛如鲤鱼打挺。

“失火了？！”

这一惊一乍的，十分有惊弓之鸟的感觉。

心理学上，当人遇到超出心理阈值的重大打击，有时会采取一种极端幼稚的方法应对这种打击，一般称其为「退行」，德丽莎此时的状态，便十分符合这个名词。

诸如此类的反应都是悬而未决的雨滴，不论中途被吹到什么地方，最终都将落到名为现实的大地。

人总要面对现实。

即使这现实残酷无比。

“呼——”

德丽莎倚靠在办公椅上，整个身体陷进座椅的海绵垫，这种四面八方的包围感更有助于提升安全感，她一次又一次构建心理的堡垒，又一次接一次地被摧垮，最终微笑着摇了摇头。

“德丽莎，你大言不惭地说要守护圣芙蕾雅的一切，但这些年来，你的教师消失在无尽深空，学生一个个都变成了律者，教师还有学生，乃至于这片土地，你一个都没有守住啊。”

德丽莎用了冰冷的第二人称，仿佛在进行一场针对自己的审判，透着和平常不相符的残酷与庄严。

只有在这时候，她修女的身份才显得如此名正言顺。

“学园长……我不是故意的。”

芽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试想过许多种情况，可能会被敌视，可能会被责骂。可唯独没有想到，真正和德丽莎见面的时候，学园长却在自责。

这令芽衣手足无措。

“不说别的，你们从长空市出来的三人小组，三个人有三个都变成了律者，你们有这种运气，不如给我出门拼命买彩票，缓解圣芙蕾雅紧张的财政状况。”

德丽莎也不愿意让芽衣难堪，喝了一口茶幽默地吐槽，说话间已经恢复了平日的轻松。

“有什么是我能做的？”

芽衣攥紧了拳头。

“没什么，你没变律者的时候被幽兰黛尔打得满地找牙，变成律者之后依旧是这样，实在想工作，就去和琪亚娜交流一下怎么压制律者意识吧，她自己把自己关进了禁闭室，这是钥匙。”

德丽莎扔出一把闪着银光的钥匙，芽衣轻轻伸手，电磁拘束力控制着金属钥匙在空中划过诡异的弧线，最终稳稳地落到她手中。

“谁会把自己关在钟楼啊，现在又不是十八世纪了。”

德丽莎默默吐槽，拼命伸腿在地上画，将办公椅转了一圈背对着芽衣。

“拿到就快去吧，不要耽误我工作。”

“谢谢学园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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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劲。”

芽衣走后，德丽莎才有机会仔细琢磨。

“实在是不对劲啊。”

她寻思，昨天答应了奥托一些要求，让她和刻晴在圣芙蕾雅学园内部自由活动，今天芽衣就顶着律者身份来办公室敲门，这是巧合吗？绝对不可能！

德丽莎觉得这其中必然有某种联系。

她赶紧调查，一查才知道，这两人根本没等到早上，太阳还没出来就连夜逃跑，更加坐实了问题。

“你们两个！”

德丽莎欲言又止，平心静气，化愤怒为打字速度。

她立即进入聊天群。

天命未来主教：@奥托大小姐，@岩王帝君的迷妹，我的一个学生变成律者了，今天来敲我门，差点把我吓死，我到现在还没相处原因，两位群友有什么头绪吗？

天命未来主教：（和善的微笑）（和善的微笑）（和善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