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画眉咬紧了薄唇，倒退了一步，不知如何是好。

而门外的蒋军像是听到了响动似的，不再敲门，而是朝着里头吼道。

“画眉！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你给老子开门！”

可能面对任何事情都可以处理的井井有条，但是在这种事情上会一下失去了主张的蒋画眉咬紧了薄唇甚至还红了眼眶，却强忍着心绪，不敢说话。

“画眉你听我说！把门打开！我不要钱！我跟你说说话！身为生你养你的父亲，难道你门都不给我开？！”

蒋画眉心中的慌张和怒火同时冒进。

用力交织着双手，冲着门无助的呐喊。

“生我的是我妈！养我的是我自己！你快滚啊！我不会给你开门的！”

外头的声音戛然而止，就在蒋画眉有些许的疑惑之时。

“很好！我告诉你，你要是不给老子开门！我就敲开你所有邻居的门，告诉他们你是一个连自己亲生父亲都不愿意见一面的人！我还会去你的学校到处跟人说！我现在已经知道了你住这里！我告诉你，我会天天来的，你有种一步都别迈出去，不然就给老子开门！”

外头显然是已经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地步。

瞬间，汹涌的，让人窒息的潮水从四面八方朝着蒋画眉扑了过来，几乎要将这个本就摇摇欲坠的女人给直接溺死似的。

不知不觉的，眼圈更红，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头打转。

守护着唯一倔强的女人却咬紧牙关不肯让最后的软弱坠落下来。

她用尽浑身的力气，拿起手机。

驱散面前的迷雾，冲着门，几乎已经是声嘶力竭和歇斯底里了。

“我、我警告你！你快给我滚！不然、不然我就报警了！我会报警的！我会让警察抓了你这个赌鬼！你滚，你滚啊！”

女人歇斯底里且表明了坚定决心的话，让外头的蒋军出现了迟疑。

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狰狞。

对着门，冲着猫眼，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在看，他狠狠点了点头。

“好！我今天放过你！告诉你，我还会来的，你给老子等着，你逃不掉的，不管你去哪里都逃不掉的，我这里有个一劳永逸的方法，我再问你一遍，你愿不愿意听。你听了的话，不光我的债务能够解决，你都能飞上枝头做凤凰你信不信！”

这句话让蒋画眉愣了愣。

虽然她很明白不应该去相信蒋军的任何一句话，但是这些天来精神和身体的疲惫，让她几乎垮掉，看到了一线光明都显得如此的诱人。

颤抖着声线。

“你、你说什么！”

在门口的蒋军噙着狰狞的笑容，一字一顿，贴着门道。

“我和那个要还钱的老大商量过了！只要你去陪他一晚上，招待好，不光是我的债务，就连你自己……只要惹得他喜欢，就衣食无忧了！做老大的女人不比你当这个破老师舒服多了？！”

门外蒋军的话如此的清晰，也正因为如此又显得那么残酷。

蒋画眉几乎不敢相信。

自己的亲生父亲，会主动说出让自己去陪睡！

瞬间的思绪，如最后的一片天空终于崩塌。

什么都粉碎了，什么都崩坏了，什么都离析了。

彻彻底底的灰色，蒋画眉的表情几乎凝固。

“你让我去……陪睡？”

“这不叫陪睡！这叫……交涉，交流！做好了，你想要什么得不到？！何必去费这个辛苦劲赚钱？你知不知道，只要一晚，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他有了第一次肯定会有第二次，到时候你提出任何要求他都会满足你！这不是人生的捷径吗？！”

“你竟然让你的女儿去陪睡……你当我是妓女了吗！”

终于。

还是忍不住了。

豆大的泪珠，伴随着颤抖甚至凄厉起来的声音，应声落地。

蒋画眉终于明白，自己不仅仅不受所谓的，命运的眷顾。更是连一丝怜悯都祈求不到。

命运从来不会施舍，它只爱看一桩桩悲喜的好戏。

在别人家庭之中，会带来呵护，带来温暖，带来幸福的亲情，在自己这里变成了一柄柄的利刃。

它要杀死自己，它要给自己扎出窟窿来，它要把自己的血肉分离，要将自己的灵魂，尊严，希望全都杀死，一点也不剩。

它……要自己死。

“怎么能这么说呢，这只是……”

“我报警了！我报警了！我要他们抓住你，要让你坐牢！！”

女人一边疯狂的按着手机的按键，拨打的却不是110，而是另外一个，少年的手机号码。

而门外的蒋军脸上狰狞的笑容戛然而止。

“好！我走！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