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于此。

洛阳靠在桌子上，抽出纸巾来，递到慕夭的眼前。

“擦一擦，妆都花了，外面也没下雨，回去怎么跟王阿姨交代呀。”

洛阳的话，让慕夭怔怔的伸手接过来纸巾，啜泣停止了一些。

现在已经可以算作是成年人的慕夭，觉得自己的哭泣，不是因为想要长久的和过去的自己纠缠，或者是纠结于洛阳是否耿耿于怀那个‘阴差阳错’的问题。

而仅仅是因为一瞬间的情绪决堤，泛滥到了无法抗拒的地步。

一瞬间的崩溃，然后瞬间的重铸，一次比一次迅速，一次比一次熟练，一次比一次坚强，一次也比一次激烈。

大概如此。

所以现在很合适的止住了，也很合适的出了个丑。

慕夭都觉得，自己在洛阳面前出丑，已经不算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有了第一次的哭泣，到后头就越来越容易，但是让女孩子真正害怕的会是依赖这个事情。

除了他，和自己的父亲，以及母亲之外，自己还能对谁这么坦然的哭出来？

张娴算是的话，那么还有吗？

恐怕是没了。

“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说这个事情……不过，也是事实。”

慕夭擦着眼泪，又露出了惭愧的笑容，只是这样的笑容并不是风雨过后的阳光，只是躲雨时候的倔强。

洛阳摇了摇头。

看着慕夭脸上残留的泪痕，妆容还算不错，多了一份不常见的楚楚可怜。

有些揪心。

如果完全的不在乎这个女孩子的感受，洛阳可能只会觉得这样的慕夭太过矫情，但是洛阳只感觉到了自己的残忍和一时失言的愚蠢。

从来不信奉什么：你没有这个想法，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这样道理的洛阳，只对当下的感觉臣服，也就是此时内心的不忍。

“只是我突然以为，我们两个可以正常的交流这件事情了，我甚至觉得，我只是拿这个事情在鞭尸自己……或许是想要你笑出来呢？却没有想到让你哭出来了，对不起。”

洛阳摩挲着自己的手中，有些缓慢，也有些低沉的说出这句话。

这样的声音，让慕夭并不觉得是一个玩笑了，这是他的真心话。

也就是说，在这个少年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是疏离到了冷漠，而是更近了一些。

是为什么呢？自己知道，是他干涉了自己的生活，给自己带来了改变，甚至是整个家庭。而他完全没有告诉自己的意思，家里人好像也不知道，他有这样的感觉，是因为觉得帮助到了自己吗？

“没关系……不用道歉。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就是爱哭了一点……然后，我可能当时不忿的事情是，为什么有的时候，你对我那么温柔，有的时候又显得那么冷漠……”

慕夭说出来的话，是她最真实的感受。

如果要一直保持在医院那样的冷漠，为什么到最后发现帮助到自己的仍然是他。

如果要一直用这样的话来刺伤自己，又何必给自己那么多去触碰可能性的理由。

对吧？没有一，就没有二。

没有他的一点放任，自己一步也迈进不了，不是吗？

洛阳愣了愣，以为对方说的是自己在医院的表现，没有想到对方会听到自己的电话，于是苦笑了一下。

“因为……在医院里的时候，我想着，反正什么忙也帮不上，就不多说话帮倒忙了，毕竟南离总说我这样的性格，处理冲突还好，但是到你们家这样的事情，没有理由的插嘴，说不定会把事情弄糟，结果也证明，我当时不说话是好的嘛。对不对？”

“可是一点都不对。”

突然，慕夭如此说道。

洛阳呆呆的看着对方。

女孩子扬起头来，就在洛阳的面前，垫了垫脚尖，似乎在拉近着两人身高上的差距。

本来洛阳靠在桌子上，身躯就没有站直，差距不大，而垫脚的少女，却好像能正式的凑到对方的眼前，鼻尖对着鼻尖，红唇对着薄唇。

这样的动作有些大胆，也让洛阳显得有些难耐，至少是难为情，好像对方在摇摇欲坠，随时可以朝自己倒下来似的。

“哪……不对了？”

洛阳往后倾着身子。

女孩子微微前压，前所未见的，相当大胆的慕夭。

“在医院的你……是我见过最温柔的你，你对我说的话，都是每一个让我坚持下去的动力，当时的我显得倔强不肯承认一些事情……但是的确，我是相信了你的。”

没有太激烈的声线，让洛阳还算能够好好听完。

只是无奈的露出笑容。

“只是几句话而已啊……当时我都觉得自己中二气息满满，毕竟那不是打一个人就能解决的问题不是吗……？”

“我在谢谢你的帮助啊，你还听不明白吗？”

慕夭定定的看着洛阳。

眼波终于勾住了对方兜转的眼神。

就在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