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被‘稳稳当当’的送到了自家楼下的时候，终于感觉到了什么叫做：捡回来一条命。

“刺不刺激？”

主驾驶上的林染，捋了一把自己额前的秀发，将烟灰色的长发一甩，颇有浩瀚星空绽放了烟雾一样的迷离感。

洛阳却是根本没有心情去观赏这些，努力的将车窗摇下，整个人几乎挂在了车窗上头，贪婪的呼吸着外头的新鲜空气。

一边心有余悸。

“人都快没了，你说刺激不刺激？”

林染爽朗一笑，单手架在方向盘上，车顶的灯光洒下来，在两个人空隙之间照耀着薄薄的扬尘。

“今天的事情你要跟南离说一下。”

“有什么好说的？”

回过神来，也是喘过气来的少年几乎瘫软在了椅背上，外头的星辰仿佛要落下，如跃出水面的飞鱼，它只是为了再次潜入大海一样。这样迷离的星空，在冬夜里显得格外的醉人。

让洛阳想到了那首白桦林。

而近在咫尺林染的欢声笑语，就是其中穿插的音符，清脆而悦耳。

“就是说一下来直江还碰到这种事情，实在是照顾不周喽。”

洛阳奇怪的看了一眼林染。

“那也是你们招待不周，让我去说干嘛？”

“这是为你好诶！”林染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少年，可惜洛阳并不领情，还了一记白眼过去。

“我这个人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瞎为我好，有些人连我想要什么都没搞清楚就为我好，是为了让我投个好胎？”

“噗嗤……”

林染笑出声来，趴在方向盘上，背部曲线起起伏伏，相当的不修边幅。

“我说啊，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的尖酸刻薄？”

洛阳浅浅的呵出一口气，并不贪恋车子里头温暖的空调，薄薄的雾气和灯光混成一体。

“尖酸刻薄不是学姐你时常形容自己的话么？我只是实话实说，这些东西你直接跟他们还说就好了，在我这里弯弯绕绕算什么？”

听到洛阳的话，林染依旧趴在方向盘上，手指点着方向盘，脑袋偏转望向少年这边，长发在侧脸，星辰在眼眸，春水在眼底，芳香在呼吸。

“这样的话，南离就会跟你说：你和他们家什么关系，犯得着你说这些？”

“你是想看我吃个瘪？”洛阳瘪瘪嘴。

“我是想让你知道她在乎你。”林染这一次的声线有些沙哑，一汪春水在眼底，仿佛都能滴出来似的剔透，所以说出这句话时，是不用提醒的足够动人。

洛阳愣了愣，随即反过头去，将车门打开。

“很无聊的建议。”

就准备一只脚迈出座位，然后离开林染的车子里头，而这个时候，林染却伸出了修长的手臂，拉住了对方的手腕，硬生生的一瞬间将洛阳离开座位的屁股给拉拽回来在自己的身边。

然后自己凑了上去。

直到女孩子薄薄的唇落在少年干净的脸上。

然后分开。

洛阳真的觉得挺莫名其妙的。

自己是永远猜不到这个女孩子的想法，不知道她会在什么时候有什么想法，不知道她在什么时候要对自己做出什么事情来。

比如此时，比如这个吻，莫名其妙，来的异常的……廉价。

“只是很想这么做，早就想这么做，所以现在这么做，有什么想说的么？”

亲了一下洛阳脸颊的少女，下一幕就是回到了方向盘上，脸痴痴的磕在手背上，脸上的笑容缱绻而潇洒，自由而散漫。

洛阳有一瞬间的呆愣，然后摇头苦笑。

“学姐，有些事情你做的挺没有道理的。”

林染当然知道，前一刻说想要洛阳知道南离在乎他，下一刻就吻在了他的脸上，这是常人会产生的行动逻辑？

不是，但是这是林染会做出来的事情。

林染对此没有任何的解释，只是伸出手来，做出了如鸭子嘴一般张合的动作，这是在告别。

洛阳点点头。

“回去小心，早点休息。”

然后离开了轿车，车门关上，将黑夜彻底关在了外头。

脚步声零零散散，细细碎碎的远离了车子，远离了林染能够听到的范围。

对此感到遗憾而可惜吗？

林染从来不会正视这个问题，她不允许自己后悔也当然害怕自己后悔。

只是刚才的亲吻，绝对不是冲动，而是蓄谋已久。